傅珹歌拉过棉被覆在她身上,伸手将她凌乱带血的发丝抚顺,温热宽大的手掌握住阿鸢冰冷的手,面上却冷若寒霜。
桑槿看了一眼,手轻轻捏了下手里的药包,轻声说道:“你看着她,我去煎药。”
傅珹歌“嗯”了一声,桑槿便转身离开。
药煎好端来时,两人却当场犯了难。
阿鸢紧闭嘴唇,奄奄一息。尝试很多次后,还是没办法把药喂给她喝下去。
桑槿不禁皱眉低声细语:“要么,你用嘴喂?”
傅珹歌横眉看了一眼桑槿,吓得她连连摆手:“我只不过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当然,这……不太可能!”
听到这,傅珹歌又低头细细凝视着汤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桑槿就被他无情地推了出来。
门从里面锁了起来,桑槿只能趴在门缝处偷看。
他该不会真的要用嘴去喂吧?!!
屋子里,傅珹歌也纠结了少许,他坐在床前,忧心忡忡看着阿鸢,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生气。
再不喂药,难道看着她死吗?
傅珹歌右手紧握着拳头,沉思不久后,放下了药碗。
他轻轻扶起阿鸢,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只要稍微一低头,他的脸颊就能挨上她的额头。
阿鸢气息很微弱,他不想再多等了,端起药碗将汤药喝到嘴里,用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紧闭的双唇捏开一条细缝后,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动作重复一次又一次,时间过去了一刻又一刻。
不知道多久以后,碗里的汤药才终于一点点被他喂给了她。她唇角溢出了不少药,他便用手指腹为她擦去。
半天后,他放下阿鸢端着药碗出门。
桑槿赶忙从门口处跑到屋檐下的棋盘石头旁坐着,假意看着雨花石围棋,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话掩饰尴尬,耳根却早就红了。
傅珹歌将空瓷碗放到厨房后,桑槿才赶忙拉过他:“喂完了?”
傅珹歌羞涩地点点头:“嗯。”
桑槿忍不住抿唇偷笑了一下,心道:还得是你啊阿珹,这事儿换谁都做不了……不对啊!她以前不是看不惯他么?不是吃他和阿鸢的醋么?
阿珹他不就是闯了一次县衙,把她和阿鸢救回来,她就认可他了?她就不吃他的醋了?
可想来想去,救命之恩以何为报?如果没有他,此刻她或许早就和阿鸢在黄泉路上相逢了。
她感慨道:“真没料到,你竟然武艺如此高强,还能不顾一切来救我们。我以前说了你不少难听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傅珹歌鼻息浅呼,扭头道:“难听吗?我并没有觉得。”
桑槿:“???”
“可能以前听到过比这难听十倍,百倍,千倍的刺耳逆言,你那些话相比之下,已经是如沐清风了。更何况,没有你和阿芊,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没人在意。”
桑槿听得有些动容,也对他本来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你之前?你之前应当也不是个凡夫俗子吧?看你身手不凡,气宇轩昂,也不像是我们这儿的小老百姓。那你又是为什么,会到我们桑榆镇来,还住在清沅江畔的山洞,跟个野人似的?”
傅珹歌面似苦笑一阵,又垂眸沉默不语。
以前是谁,如何,没什么重要的,他也不想再提了。至于今后,他想留下,和阿芊、桑槿她们一起,皈依于这片净土,不再理会外界的纷争。
桑槿见他不答,也不便追问。话锋一转,又说回了阿鸢的事情。
“今日你闯了县衙,杀了人。即便我和阿羽洗脱了罪名,可你却触犯了律法,你就不怕么?”
傅珹歌笑着道:“别担心,这里的律法,困不住我!”
这话说完,桑槿总算是稍微舒展了眉头,长呼了一口气。
阿鸢从刽子手的刀下捡回了一条命,桑子渊也从桑州赶到桑榆镇坐镇,那些躲在暗处的魍魉小人,也断不至于会继续兴风作浪。
她双手合十,祈祷着阿鸢能早日醒来,也希望桑子渊能早日找到证据,公布真相,还阿鸢清白。
傅珹歌看了一眼她虔诚的模样没有忍心打扰,趁着阿鸢休养的间隙,他起身在土屋里仔细查看。
土屋虽然小,可这院子却很大。前院加上后院,能够利用起来的地方还不少。
他琢磨着,若能在这旁边再建一个屋子,应该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材料和占地。
当他转到院子后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忍不住心里一紧。
“桑槿,你过来一下。”
桑槿闻声,连忙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了他身旁。
原来,前些日子养的一些小鸡小鸭,已经全部饿死了。
桑槿心疼地将这些鸡鸭的尸体收拾好埋在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