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散落一缕发丝,看起来有几分颓败。
指尖猩红快速燃尽,他才把烟掐灭,头一转,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贺颜慌乱,察觉他过来,头微微低下。
“你跟齐子初一起来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低沉的嗓音入耳,她抬头看他,“嗯。”
徐幕拿起一旁的伞,给她,“给你了。”
贺颜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多了一把伞,再一抬头,男人挺着背脊,消失在雨中。
她低头看伞,忽然摸到了伞柄的凹凸不平,贺颜看清了,原来是两个字母。
后来这把伞贺颜没还给他,也许是忘了,也许是每次见他都是好天气,又或许,她有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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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颜摸着伞柄上的字母缓过神来,喟叹声,很遗憾,她藏在心底的秘密,再也无法说出来了。
“到了。”江思瑜开口。
不知不觉,两人到了徐幕的墓前,黑压压一片人,今日来了很多人送他。家人,朋友,还有公司的合作伙伴,站在一起,看不到头。
她和江思瑜站在后面,跟着人群缓缓走动,雨声渐大,墓碑近在咫尺。
贺颜以为自己可以把情绪控制的很好,其实是自欺欺人,当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和相片时,她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哭红了眼。
哭声压抑在喉咙里,她轻吸下鼻子,克制住了情绪。
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她郑重道别,接着,贺颜转头看着徐鹏飞,他是徐幕的爸爸。
“叔叔,请节哀。”
徐鹏飞湿着眼点头,回了句:“辛苦你们跑一趟。”
贺颜没说话,眼睛瞅了眼他身旁的年轻女人,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肚子上,看了一眼,便移开眼。
徐幕没有兄弟姐妹,妈妈也去世了,那个女人是谁?
不会是徐幕的未婚妻吧?
贺颜没忍住,问江思瑜:“那个女人是谁?”
江思瑜看了眼,眼神一变,脑袋凑过来,说话的调调变了,“是徐鹏飞交往的女人,我刚才听人说的。”
徐鹏飞交往的女人,而且怀孕了。
贺颜心情复杂的看眼墓碑,突然觉得悲哀,徐幕累死累活的工作,到头来却便宜了别人。那个女人不是真的伤心,不过是做样子的,看她低头的神情,貌似在笑。
等孩子生下来,不管男女,她都是赢家。
贺颜默默收回眼,再次骂了句上天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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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天黑,贺颜一人住,没人等她,洗个澡直接往床上倒,因为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外面雨打树叶,听着嘈杂,但不妨碍贺颜进入梦乡,不过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天光微亮,雨停了,又是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终于雨过天晴了。
只是清净了没一刻,烦人的电话就响个不停,跟催命似的。
贺颜皱着眉头拿过手机,早起的声音略显沙哑,“喂,谁呀?”
手机那头传来江思瑜的声音,“大白天睡什么觉?快点过来,今天齐子初生日,别来晚了。”
刚醒的贺颜脑子没转过来,她疑惑的看眼手机,说:“你跟齐子初不是分手了吗?干嘛给他过生日。”
“贺颜。”江思瑜嗓门大了些,“还没醒呢?行了,我不跟你计较,快点起来。”
她挠挠头,清醒不少,但疑惑没少,“我醒了,说真的,你现在不是很讨厌齐子初吗?葬礼上没看他一眼。”
江思瑜彻底恼了,在手机那头劈头盖脸训了她一顿,“我最近没得罪你吧?又是咒我分手,又是葬礼的,你想干嘛?你等着,等会罚酒三杯,不然不让你走。”
贺颜苦着脸从被窝爬起来,脑袋晕了一下,“什么呀,今天真奇怪。”
给分手的人过生日,说两句还生气了,当真是重色轻友。
她打个哈欠,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但一时没发现。
此时,江思瑜还在电话那头生气,“奇怪的是你,虽然今天是4月1号,但也不是个开玩笑的好日子,你一个小时还没出门,我就上你家来。”
她点头,刚想说来吧来吧,突然脑中一闪,整个人呆住了。
“你说今天什么日子?”
江思瑜耐心用完了,说话带着些许怒气,“4月1号,说来就有气,怎么有人愚人节过生日的?这不是告诉别人别来嘛。”
4月1号,对,齐子初是这个日子过生日,所以…
贺颜拿起闹钟确认,2020年4月1号,晴。
“啊…”
“贺颜,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