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屋外也行。”顾承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那就请郡主将屋里所有人都请出来,可好?”
越葭又笑了,顾承不禁有些恼怒,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爱笑。
越葭朝顾承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我劝顾领军还是自己亲自进去看看吧,最好是一个人。不然,后果自负哦。”
“你什么意思?”顾承心生警惕道。
“字面意思喽。”越葭摊了摊手,坐到了一旁的飞来椅上,神情轻松,带着几分揶揄之色。
顾承盯着她思考了半天,到底还是听了劝,自己一个人进去了。他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床前。看着那半透明的床帷,他伸出手撩开些……
四目相对之下,一片尴尬。
顾承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但更多的是沉默。权衡良久后,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床帷,向外走去,只是脸却黑得像锅底一样。
他大吼了一声,“收队。”
随着人渐渐撤去,越葭勾起嘴角,她扶起青阳向屋里走去。
顾承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威胁道:“我记得郡主之前不是说我眼里无人吗?或许以前是,不过现在有了。你且等着,这事儿咱们没完。”
“顾领军,请自重。”越葭看向自己的胳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她那一字一句,虽然轻飘飘的,却让顾承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异常,可偏偏又不能发作。他只得冷哼一声,松开了她。
待门合上后,秦止立即帮越葭把青阳扶上了床。
“现在就走,跟着顾承手底下的人混出去,不然就走不掉了。”越葭有些着急,拉着他向外走去。
“恐怕已经走不掉了。”秦止把人拉回来,耐心解释道,“顾承刚刚可能没想到,但不会一直反应不过来。只要你我二人不在众人视线下,便可直接言他是抓拿流窜的贼人。你我二人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骑兵的。若是他提前布置了暗哨,你我现在出去,更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你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出这个屋子的。”越葭分明有些焦躁,这事儿摆明了不在她的计划里,搞不好还会影响到她后面的布置。
更不要说,她本来就处于一个极其微妙的境地……
其实顾承能选这个选项,已经是给二人留下喘息的时间了,亦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如果今天的事情被捅了出去,那么顾承等人势必不会看着她逍遥自在,恐怕还会因为她而将秦止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刺杀朝廷大臣,欺压百姓,他将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他大好的青春,便再无出头之日。而这个局面,甚至也会是皇帝乐于见到的。
更何况,对她而言,还会一辈子再不得帝心。失去帝心倒还好,但是失去父亲可就比天塌下来对她的打击还要大了。
“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秦止轻声安抚道,“你信我,你我一定会平安无事。”
越葭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努力地给自己顺了顺。她小声念叨:“冷静,一定要冷静。”
此时,行差将错。
大约半个时辰后,青阳转醒,她揉了揉疼痛异常的后脖子,看着秦止异常惊讶道:“三郎君怎么会在这儿?”
多一个帮手,便多一分成算,但越葭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情解释。所以,还是秦止给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听完以后,青阳张着嘴愣了半天,她毛遂自荐道:“郡主,要不我先去打探打探?”
“你小心些,注意安全。”越葭到底还是嘱咐了一句。
“没事儿的,郡主。顾领军就是本事再大,也不能随意乱杀的。”青阳安慰道。
“已经死了一个朝廷重臣,再死上个谁,也不会有人意外的。”越葭摇了摇头,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小心,切不可粗心大意。”
青阳当即便听懂了,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并保证自己一定会量力而行的。
又是一个时辰,青阳回来了。而她带来的消息却让越葭非常失望,顾承不出所料地在院子周围都埋了暗哨,三两成队,队队互相守望。
牵一发,而动全身。
换言之,她现在没办法送消息出去。偏生这庄子又在城郊,鲜有人能注意到。况且现在城门未开,还处于宵禁时间,就算真的出去了,也逃不掉。
越葭望着窗外微亮不亮的灰白色天空有些阴晴不定,不得不说,时至今日,她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让人窒息的困局。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相比之下,秦止则要平静很多。但此时,他并没有选择去安慰越葭,因为他没有资格。如果不是他,越葭不可能陷入这个局面。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逼仄的压抑感,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而又难以忍耐地消磨着人的斗志,对时局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