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权威,并打算用这些“权威”让两个气呼呼的男娃赶紧和好。
原本最擅长打圆场的林婆婆,却一直没有说话。她定定地看着张巡摊在桌上的人像,表情呆滞,眼睛里似乎浮现出一层水光,在被人发现之前,她连忙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现在又是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手拉着手,坐下来吃饭!”张巡母亲拍了拍桌子。
南八和张巡还在生对方的气,一时之间谁也不愿意先低头,两人的手都僵硬地仿佛被冻住了。
张巡叹了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向南八。
可南八一屁股坐下,看也不看张巡伸过来的手。他拿来一个干净的空碗,将桌上没被动过的月饼挨个往碗里放,须臾之间便拿了七八块口味各异的月饼。
“我早吃饱了!”南八垂着眼,气鼓鼓地宣布,“我要回去了!”
“吃饱了还拿这么多走?”张巡忍不住失笑,“你拿回去喂猪呢?”
南八头也不抬地说:“小爷正在长身体,夜里饿了多吃点不行么?月饼放在船上也不易坏,我操舟的时候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行行行,”张巡也坐了下来,伸手帮南八打包吃食,“这些五仁的,蛋黄的,都给你,不过林婆婆做的这些莲蓉月饼极是好吃,你可别都拿走了,咱们还得给许远留几个呢。”
小孩之间的争吵,来的快去的也快,二人虽未握手言和,但用迂回的方式表达了和好的意思。
张巡看似起轻松的脸上,仍带着一层寒霜,不论他方才多么义正言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南八的话,还真说对了。
他如此执着地想要抓住这个蟊贼,的确有私心。
张巡就是想要在县令面前立功。他想,若是自己能替县令立下这一桩功绩,有功必赏,那提前修改户籍,开库造册之事,会不会就因此多了几分希望?
就算,靠自己的力量只能增加一分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向上级邀功的行为呢?为了自己的户籍,就严惩另一个风霜满面的老人,这又算不算是一种不够坦荡的“交易”呢?
张巡一边帮南八装着月饼,一遍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有罪当罚,有功必赏。”
他再一次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对的。
顶着一轮满月,张巡将南八送出小院,叮嘱南八一路小心。
可就在他踏回小院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洗干净晾晒在竹竿上的白衣居然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并不是自己眼花。
他慌乱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于确信自己的小院子里遭了贼。
张巡在竹竿下蹲下身,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地面,短暂的惊讶之余,好看的嘴角逐渐牵扯出一抹冷笑,“这算是示威么?”
褐色的泥地上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迹是他从未见过的缥缈潇洒——
“空妙”
张巡轻轻一笑,倒是个不愿连累他人的贼。
“来得好,今年的中秋可真热闹。”
张巡抬手在竹竿下的空气中摸了摸,仿佛那里正垂落着一身白衣。
走出院门的南八,轻松越过飒飒作响的墨玉林,抬头看了看竹林上空的朗月,看着那条通往胥王庙的林间小道,嘿嘿一笑。
四下无人,正好试试身手。
他将食盒稳稳揣入怀中,运足力气,抬起双脚,发力狂奔,如电光般朝前奔去。他脚步轻飘,落地无声,在凹凸不平的山林中如履平地,如惊鸿轻点水面。
可奇怪的是,南八使出的这一手诡异的步法,竟与码头上那个偷盗文书的老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