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手足无措。
空妙这一拳哪里还打得下去。虽然他并不认识这女人,却仍能从她的哭喊中感知到她身上蕴含的浓烈的悲伤。
女人低下头,不住地啜泣,那道骨瘦嶙峋的背脊颤抖着,不知曾承载过怎样痛苦的过往。
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她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她的儿子是丢了么?一连串的疑问让空妙脑袋隐隐作痛。
“儿子!儿子!”女人还在叫喊。
空妙看着女人凄惶无助的模样,心突然揪了起来,这女人是在找她的儿子。
不知当他离家出走之后,母亲是否也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绝望的寻找。
他堪堪躲过女人隔着木栅栏不断向他伸抓的手,扭头怒视着罗四爷,问道:“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一口认定我是她儿子?”
罗四爷眼底写满了疑惑,那目光倒也不似作假。他皱眉道:“我压根就不认识她!能有什么关系!”他走上前来,又将这女人仔细审视了一番,确信自己的记忆中从没出现过这模样的女人。他转头对空妙说道:“想来是女牢里关着的女疯子吧,别耽搁下去了,找你娘要紧。”
话音刚落,女人那只力大无穷的手就从罗四爷的面巾下伸了进来,她一把揪住罗四爷的胡子,发力扯下了好几根花白的胡须,疼的罗四爷当即蹦了起来。他的下巴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要不是怕将官兵招来,他当场就想放声大叫。
那女人双眉一凛,怒骂道:“老匹夫,老杂碎!竟然唆使儿子不认娘!我没疯!你才是疯子!”说着话,一双铁掌又朝父子二人袭来。不过转眼间,她的眼睛里又复噙满了泪水,对着罗四爷叫道:“儿子!儿子!别听那个混账东西瞎说,我就是你娘!”
罗四爷年逾五十,江湖沉浮,见惯了风浪,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一间小小的牢房里被一个疯女人叫作儿子。他窘迫至极,老脸上青白交加,怒得也想动手。
“好男不和女斗!”空妙连忙将罗四爷拉开,见到罗四爷被这女人搞出来的窘态,他心里一阵幸灾乐祸,嘴里却道,“快走!别逗留了!”
罗四爷愤然转身,跟着空妙继续往前方走去。
就在这时,左前方的一处牢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侧躺在草垛里,身形有些臃肿,背朝着大门,后脑一头花白的头发,就这么寂静无声地睡着。
那是林婆婆!
“母亲!”
“小婷!”
空妙与罗四爷同时大喊,脚步不停地朝那处牢房奔去。
二人抓着木栅栏,压低声音朝那个人影叫喊不休。
可不论他们怎么呼喊,林婆婆的背影始终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这是睡着了?空妙觉得不对,正欲拍门再喊。隔壁牢房的疯女囚突然跑过来,隔着木栅栏放声大笑,“死了!老寡妇死了!哈哈哈哈!”
空妙与罗四爷面色俱是一黑,空妙当即掏出那根铁丝,想要撬开牢房大门的铁锁。
母亲这状态肯定不对,她原本就生着病,又受了他们父子俩的气,如今被关押在这阴冷潮湿的牢房,莫不是又病倒了?
二人不敢细想,连忙加快动作,鼓捣着手中的大锁。空妙心里慌乱,在锁眼里连续捅了好几下也没能将锁打开,他加大了手里的力气。
咔嚓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他们连忙推门入内。牢房大门很矮小,就在空妙弯腰踏步的一刹那,一团白色的字条从他胸前的衣襟里滑脱出来,他略一犹豫,还是选择先将纸条捡起,罗四爷则连忙朝林婆婆奔去。
空妙将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上的纸条摊开,读了读其中所写的内容,登时脸色大变!
“别动!”他对着罗四爷的背影大喊,想要阻止罗四爷的动作,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罗四爷已经将草垛上睡倒的林婆婆扶了起来,他随即吃了一惊,怀里的哪里是什么林婆婆,竟是一个伪装而成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扎得实在是逼真又巧妙,不仅穿着林婆婆的粗布麻衣,还细致地套了一个花白的发套,又是侧躺的姿势,从背后看,活脱脱一个林婆婆。本就心急如焚的他们哪里能在昏暗的牢房内看透这样精细的伪装。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随着罗四爷将这草人的身子扶正,草人的脚底竟然伸出了两条牛筋绳索,被罗四爷一扶,这条牛筋绳得了力气,立即向外拉扯,沿着绳索的方向收紧,引发出一系列奇怪的声响。
竟是一处机关!
“嚓”得一声,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一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散发着鱼鳞般的寒光,带着极大的力道对着罗四爷兜头而下。空妙眼疾手快,立即飞扑出去,拉住罗四爷的手一同向前方跃去,二人就地翻滚,惊险避开了渔网的攻击。
这渔网仿佛有着一股怪力,构造又极其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