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话。”
“我很好奇。”
——比如说,台上宣誓这俩人,门当户对,谁也不占便宜,所以都自以为吃亏。
赵若楠正要推辞,一只手伸出来,拽过酒杯。
身边空椅往后一挪,一个人坐到椅子上,仰脖子喝了酒,把酒杯轻轻放回到桌上,“不好意思,来晚了。”
赵若楠转过脸,“你怎么也一对黑眼圈?”
蓝金似笑非笑,“只准你男朋友有黑眼圈?”
他一身休闲T恤,一只手扶桌,另一只手解领扣,露出半圈锁骨。似乎是跑过来的,出了点汗,一滴挂在下颌,悬了一悬,落进衣领里。
蓝金解释:“巡夜碰上的,我可没上去打招呼。”
赵若楠倒了满杯开水,将新筷子涮干净,放在蓝金面前碟上,“就你这身体情况,你巡夜?张局怎么想的,李叔叔也不骂他?”
蓝金笑笑没吭声,伸手夹了筷子鱼,递到嘴边,又轻轻放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这才想起冷落了那男生,赵若楠回过脸,轻声道了句歉,继续跟蓝金说话:“蓝望什么时候回去?我请他吃顿饭。”
“操心你自己吧,考雅思还是托福?”
“雅思。”
蓝金点点头,舀了勺鸡汤,用滤勺滤过葱段,浇进米饭里,推给赵若楠,“很好啊,考个6.5不难。”
“那是你,你已经会说苗语了,忘了从哪里看到···语言越学越快,学第七种语言比学第二种快很多。”
“学嘛,学无止境嘛。”
说完,蓝金似乎想到什么,笑容顿时僵住,拿起水杯,用牙咬杯口。
赵若楠连忙吃泡饭。这家酒店用料还不错,煲汤不放味精,一口咽下去,回甘淡淡。
这时手机又响,赵若楠看了一眼,像小老鼠般吱吱笑起来,余光瞥见蓝金,又连忙憋住。
蓝金扫了一眼,“胡大少查你岗?”
赵若楠傻笑以对。
蓝金拖长尾音,“难不成求婚啊?”
“不是···就问问我和谁在一块。”
“那你怎么说的?”蓝金指自己鼻子,“和你哥?”
赵若楠尴尬得脸红,幸亏这时前后左右纷纷起立,原来是夫妻过来敬酒。
堂姐一身龙凤红袍,泠泠金线在胸口团出凤纹,要多俗就有多俗。这年头谁结婚穿老式吉服啊?八成是婆婆下马威。
赵若楠偷眼看坐镇军中的婆婆,心想堂姐以后的日子,真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了。何苦来。
堂姐敬完男方亲属。
赵若楠刚举起酒杯,堂姐已经越过她,去碰蓝金的酒杯,笑吟吟对女眷介绍:“我弟弟,蓝金,要是有什么话说错了,你们多包容,他们干公安的,说话总跟审讯似的。”
此言一出,数道目光盯上蓝金,道道发绿光。
赵若楠乘机上前,给堂姐敬酒,“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谁知堂姐再接再励,“我妹妹,赵若楠,伯父是省检察院院长,所以小楠说话也挺直···”
赵若楠本想替蓝金解围,结果自己也成了堂姐笼络婆家人的肉包子。
蓝金轻轻站在赵若楠前面,一个肩膀把她挡住,“阿楠有对象了。”
堂姐笑喝了酒,醉意盎然地挽过赵若楠,附耳悄声说:“你的座位是我特意安排的,旁边的男生看到没?他妈妈是我们行行长,他读央财···”
“哦那算了,他老婆要是买菜多花五毛钱,都要被他妈明里暗里骂不会算账,情绪一上来,我怕她到坟上哭祖宗去。”
堂姐还要再说,蓝金提高了声音,“阿楠有对象了。”
恰好音乐播到比较舒缓的一段,大厅安静,蓝金这一声就特别引人关注。
蓝金垂了垂眼,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返青,但他又说了一遍,“阿楠有对象了,对阿楠挺好。”
堂姐有点惊讶地看了眼赵若楠,嘀咕,“我不知道。”
赵若楠打哈哈,“我爸还没来得及说。”开玩笑,这辈子都不会说的,死也不。
男方看了一眼赵若楠,再转向堂姐,并没说什么,但堂姐声音一下紧了。
隔壁桌的赵成栋咳嗽了一声,警告地扫一眼赵若楠。
男方误会,错接了警告,立刻满上一大杯酒,对赵若楠盈盈一笑,爽快干了:“那我们等着妹妹的好消息。”抓着堂姐去下一桌。
赵若楠毕竟年纪小,低着头,一边吃,一边回味这场眉眼官司。
···
蓝金一向不喜交际,婉拒一打橄榄枝后,跟赵若楠提早离席。
等走出酒店,赵若楠才对蓝金说:“可能我太没素质了,生来缺少做贤妻良母的基因。在我看来非常痛苦的生活,他们却要大摆宴席地庆祝。我非常不明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