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没关系。”
影山绮良让他弯下脑袋,空着的手摸了摸茸茸又柔顺的黑发。
由于手感很好,两颗可爱的梨涡旋即浮在双颊。
“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呢,可能的结果就已经来了。”
说完,她忽而想到,也许会有奇迹?
影山茂夫眨眼间察觉“期待”重新流露于影山绮良的神情里。
“那些都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有点……”
影山绮良停顿片刻,一字一句说出心里的真话,“我很难过。”
她刚好走过云彩的影子,暴露在蒸腾的夏日。阳光一针针刺入身体,汗珠凝结在皮肤表面,耳畔的碎发不知何时已然濡湿,紧紧黏在苍白的颊侧。
晕眩、仓惶彻底笼罩住影山绮良。
影山茂夫嗅到腥秽的气味时,她恰好低头,正巧瞧见自己血淋淋的、被红色迅猛浸透的下.体。
血液淌流而下。
身体的排异反应使影山绮良进了医院手术室。
头顶手术灯沉沉压迫着她的灵魂。
影山绮良恍惚看见印象中那抹模模糊糊的火焰从灵魂里撕裂开来,在手术灯照耀的灯光中消失成了雾气、尘埃、粒子,星星点点穿过医院的天花板,飞入天空,融为云彩的一部分。
她的灵魂先是很痛,后变得轻盈。
隔日,躺病床上的影山绮良突如其来地陷入懊恼。
“我才想起来我买的书没跟着我一起回来……”英语和运营,她还是想试着学习技能与新的工作。
“我记得书名,”影山茂夫转身就要去书店购置,“马上回来。”
她揪住男人皱巴巴的衣角,不让他走。
“外面下雨了。”影山绮良解释道。
颓然的他这才感知到窗外的哔然雨声。
影山茂夫回头望去,发现室内同样落着雨——她沉默地掉眼泪。
淅淅沥沥的雨滴于透明玻璃上游走,在窗沿处汇集成斗大的珠子,滚落,大地迅速吞没了雨水。
他的手掌接住了影山绮良滚烫的泪。
“是……因为心情很古怪才流眼泪的,”她哽哽咽咽道,“心里很怪。”
庆幸、轻松、自在……好像变回了完整的自己。
同样,她的灵魂感到了溃烂、悲伤、残忍与刻苦铭心的痛意。
她感受到了生与死。
影山绮良想告诉影山茂夫自己复杂的感情:“我感觉有点,我……”
“没关系,我明白。”
他完全理解。
影山茂夫温柔地亲亲她,然后说:“我爱你。”
一如往常她要求的那样。
专注无比的他将影山绮良的眼泪全部吻入唇内,纯净如暴风雪的眼白、漆黑如无边深渊的瞳仁映照出灿亮的金色——粲然而笑的影山绮良。
他不禁露出同样明快的笑容。
影山绮良想,生命是自由、是旷野,是尚未抵达的广袤土地,是渺无边际的汪洋大海,漫无止境的四季轮转……
反正都可以吧,她不再纠结。
“我也爱你。”
他们深深浅浅、轻轻柔柔地亲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