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水银的凉意惊醒云岁晚,她睁开眼。
朦胧视线中,熟悉的摆设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江应舟房间。
“江应舟。”
“我在。”
云岁晚皱眉,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嗓子跟着火一样。
灼烧感明显。
“你在发高烧。”
“是吗?我不知道。”
生病的云岁晚反应慢了半拍,整个人好似回到幼童状态。
呆呆的,还很乖。
应该很难受,但她的表现却很平静。
似乎早已习惯。
江应舟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量完体温我给你倒水喝,忍忍。”
“恩。”
三十九度。
怪不得连那么烫。
江应舟去倒了水,回来让云岁晚就着退烧药喝了。
“难受吗?”
“我没事。”
云岁晚摇头。
喝了水,嗓子舒服许多。
江应舟拉过被子要给她盖。
云岁晚却挣扎着要起来:“我去客房吧,待会儿出汗会把这儿弄脏的。”
“就在这儿。”
江应舟语气强硬,带着命令。
云岁晚没法子,只能重新躺下。
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睡吧。”
云岁晚眼皮很重,听江应舟说完就闭上眼。
迷迷糊糊睡着。
她睡的并不安稳。
或许是生病放大了内心的脆弱,她梦到了人生最黑暗的那一年。
狭窄逼仄的地窖,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就连空气也是稀薄的。
她浑身是伤,蜷缩在角落。
不知道过了几天,不知道自己饿了几顿,更不知道她的人生会不会就此跌入泥土,隐入尘埃。
“不要。”
她想反抗,她要反抗。
但太难了。
梦里有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砸东西。
是奶奶吗?
云岁晚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奶奶。”
“奶奶!”
听第一声,江应舟还以为云岁晚只是单纯说胡话。
但在第二声、第三声,在听出她语气里的恐惧跟脆弱后,江应舟立刻走过来,把云岁晚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
“岁岁。”
“奶奶。”
云岁晚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叫着奶奶。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是惶恐是焦急是担忧。
“岁岁,没事了。我在这儿,没事了。”
江应舟一遍遍在云岁晚耳边安慰她,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嗓音。
过了好一会儿云岁晚才平静下来。
只眉头依旧皱着。
江应舟看着眼前巴掌般大的脸,莫名想到她额角的疤。
指腹轻轻揉着月牙,感受着那处凸凹不平的皮肤,江应舟眼神幽深一片。
像神秘的湖,没人能看透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这么一折腾,云岁晚倒是出了很多汗。
温度似乎也降下来一些。
江应舟把她放下,去浴室拿了毛巾跟水回来,替她擦身。
换了干净的睡衣跟床单后,云岁晚舒服了许多。
皱着的眉舒展了些。
江应舟又喂她喝了好多水,补充流失的水分。
因为担心她半夜还会烧,干脆也不睡了,拿了本书坐在露台。
时不时过来摸摸看。
果不其然,凌晨四点多又烧了一次。
等云岁晚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她撑着床坐起来,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不再有生病时的沉重感。
只是还有些无力。
她扭头,看到坐在露台藤椅上的江应舟。
藤椅面向室内。
江应舟闭着眼,一手放在腹部,一手搭在藤椅扶手边缘。
地上还掉了一本厚厚的原文书籍。
看起来,似乎是不小心睡着的。
且睡得很沉。
露台上的阳光都没有把他叫醒。
风吹过,轻抚着他的发梢。
书页也被吹的哗哗作响。
一切都好像电影里的镜头,唯美清新。
云岁晚下床,轻轻走过去,把最外面的窗帘拉上,遮住阳光。
就在她要离开露台,经过江应舟身边时,垂在一旁的手腕忽然被抓住。
她低头,江应舟睁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