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他,倘若他的爹娘尚在人世,见到他今日抱头鼠窜,东滚西爬的模样,是否会流下一滴泪?
他想过这个问题吗?
没有。
什么养育之恩,什么亲情,他都不懂。
就算现在把他打死,他也不知道该想起什么人。
拳脚之下,寂枫面无表情,好像感受不到疼痛,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蜷缩着用手臂挡住脸,身上沾满灰尘与脚印,集市上渐渐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围着他窃窃私语,他撑开眼缝,透过散落的发丝茫然地看向人群,好像一头笼子里跑出来的牲畜,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霜钰半边身子都隐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年,嘴角浮起一抹弧度,但很快就收了起来,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宁宁师妹。”霜钰的手轻轻搭在桃宁宁肩上,故作严肃地看向远处,低声对桃宁宁说道:“我感觉到城外有股古怪的气息,想必与那魔物有关,得尽快去探查一番。”
桃宁宁初次做任务,得知魔物现身,瞬间慌了神,她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声音带出一丝紧张:“这,这么突然吗?那我们快快赶去吧!”
压下心中的慌乱,她强作镇定,不假思索的就要往城门走,霜钰拉住了她:“师妹,你留在这儿。”
桃宁宁停下脚步,有些迷茫地看向霜钰:“师姐是何意?”
“魔物生性狡诈,且善于伪装,我们在这城中多日都未曾现身,想必也是有所察觉的,未避免声东击西,我先去探查一番,你留在城里等我。”
霜钰抬起桃宁宁的手,取出怀里的储物袋和传讯符交到她手中,细心叮嘱:“储物袋没有禁制,这张传讯符留你备用,若是遇到危险记得传讯给我。”
传讯符是她们宗门特制,一式多份,上面龙飞凤舞的画有一个‘月’字,但凡催动灵力注入其中,符纸便会做出指引,附近十里地内持有相同符纸的人都会收到位置消息。
桃宁宁眉头轻轻一颦,忧心忡忡的问道:“可是师姐,你单独行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霜钰闻言笑了笑,清冷的视线从桃宁宁的脸上移开:“师妹莫非是不相信师姐的实力?”
桃宁宁立马噤了声,面露尴尬之色,或许遇到魔物,她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吧。
霜钰明白桃宁宁心中的顾虑,可哪有什么魔物,都是她编的,现在男二还在挨打,她得赶紧走了,末了还补充了句:“储物袋里的东西可随意使用。”
不等桃宁宁反应,霜钰已然转身,月色身影随即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
桃宁宁愣愣地望着师姐离去的方向,殴打声很快吸引了愈来愈多的人,她转移了注意力,回身将目光看向身后。
只见五个粗衣壮汉,围攻方才差点把她撞倒的少年,少年灰头土脸的滚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臂遮挡着脸部,隐约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眸,哪怕被打的一身脏也掩盖不住他身上姝绝的气质。
她好歹也是修仙之人,如果都这般冷眼旁观,置之不理,那与修魔有何区别?几个成人欺负一个少年,算什么好汉。
“你们住手!”
桃宁宁站在人群里,仿佛天地间只有她的话清明悦耳,显得格外突兀,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很快又转为议论。
殴打寂枫的几人停了下来,看着说话的是个小丫头,其中一人语气不屑:“哟,哪来的小丫头片子,鹤府的事你也敢管,鹤府教训下人,你算什么东西?滚滚滚,哪来的哪去!”
人群外围那些不明情况的百姓听到是鹤府在教训下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鹤府的人平时没少在街上与人打照面,大部分人也都是见过的,鹤老爷平时待人温良随和,听说堂舅是城主身边当差的,他们惹不起,也管不了。
寂枫缓缓抬头看向方才说话的少女,她背对阳光而站,浅绿的衣裙映衬出白皙的肌肤,娇小单薄的身影像清晨绽放的茉莉,孤傲地站在人群中。
少女眼神毫不惧怕,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今日这事我管定了!”
桃宁宁走到寂枫身旁,蹲下身子认真地解着绳索,几缕发丝垂落在寂枫鼻尖,寂枫浑身紧绷,眼神下意识闪躲,手指不自觉地收缩,身体不知为何极为顺从的任由她扶着站起来。
忽然胸腔传来一阵剧痛,寂枫慌忙捂住心口,强忍着咽下喉头翻涌的腥味,微微低头看向只及他肩高的少女,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他的身体,很舒服,很好闻。
鹤府的下人李四看到少女将人扶起来,上前就要把桃宁宁推开:“去去去,一边去。”
李四伸手去推桃宁宁,寂枫本想去挡,桃宁宁毕竟修仙之人,快他一步,直接抓住了李四的手腕,使力将手腕往下掰,李四疼的嗷嗷叫,只觉着自己的手就要废了,疼痛使他扭成了奇怪的姿势。
周围的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