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的手,在她湿润的发丝上轻轻打上洗发露。
泡沫没那么快起来,他还以为抹得不够多,又挤了很多上去。过了会儿洗发露充分沾了水,起了满头的泡沫,浴室里充斥着海盐咸咸的味道。
裴衔玉带着自己尚未察觉的爱意注视着崔珩,却在疲惫中渐渐合上了眼。
崔珩却不太好受,又有了反应,强忍着老老实实给她擦洗身体。
他打开吹风机,手指在她头皮上摸来摸去,裴衔玉竟还能接着睡。
也是了不起,崔珩失笑撇了撇嘴。
把裴衔玉放进被子里,崔珩回到卧室自己洗了个冷水澡,洗着洗着嘴角忍不住勾起来,笑着笑着就裂成由衷的大笑。
她说不知道,应当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没关系,以后会明白的,总不会是真的傻子吧。
崔珩洗完澡,又打上泡沫将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刮了个干净。
他回到卧室时,裴衔玉眉头紧皱,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嘴里含糊着听不清的呓语,显然是做噩梦了。
“醒醒,衔玉,醒醒。”崔珩轻拍她的脸颊,见还不醒来,又摇了摇裴衔玉未受伤的一侧肩膀。
“呵—”裴衔玉胸膛剧烈起伏着,堪堪睁开眼,便看见崔珩关切的脸。
她做了个可怕的梦,忘记了很多细节,只记得大约是她变成了一条蟒蛇,长满嫩绿色的鳞片,爬过的地方像蜗牛留下一条黏液的线。
冷血蟒蛇尖尖的头和竖瞳的眼忽然移到第一视角,红色分叉的信子一吐一收,静静地看着她,既不前进,也不离开。
竖瞳渐变成人眼的形状,像极了今天在庙会见到的那双熟悉的眼睛。然后蟒蛇的身体渐渐消失了,他的脸也没出现,只有那双眼睛。
梦里她的腹部忽然尖锐地疼痛,像被匕首捅穿了似的,想要挣扎逃离,却似被定住了不能动。
醒来后腹部的痛感自然消失了,恐慌却并未像寻常噩梦梦醒时消退。
崔珩扶着她坐起来,裴衔玉挣扎着想要下床。
“怎么了这是?”
“我不想睡觉。”
“今天就睡这吧,明天剧组聚餐,我还能送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睡觉。”
“那就先不睡,我陪着你。”崔珩把她揽到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们聊聊天吧。”
裴衔玉点点头,崔珩就知道不能指望她主动说什么了。
“你不好奇我的过去吗?”
“我的过去不能讲给你。”裴衔玉几乎立刻毫不客气地拒绝他。
崔珩不理会她直白的拒绝,顾自说起了自己,“拍摄《十二影人》的时候,我和林施余在一起了。”
“我有听说过,后来是为什么分开了?”裴衔玉感到抱歉,所以格外捧场。
“后来我和剧组的朋友一起创立了十二影人。她那边已经开始和弟弟争权,分身乏术,再加上一些观念不合,我们自然而然地分开了。”
当然,也有林施余更成熟,更前卫,崔珩接受不了开放式关系的缘故。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过,还用她照片当头像?”崔珩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要说吃醋,好像也不太对。
“你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裴衔玉似乎意识到他心情不佳,有些心虚地说道。
这个答案…勉强过关吧。总比‘我不在意’‘关我什么事’之类的强。
“后来我自己没遇到合适的人,我父亲就一直给我介绍对象,前两年和一个还算合眼缘的姑娘在一起了。”
裴衔玉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谈了快一年,性格不太合适,她嫌我太闹腾,就分开了。现在她孩子都一岁了。”
裴衔玉安抚地摸摸他的手心,崔珩抬眼看向她,“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崔珩等待着下文,她不会在探听了别人的过去后顽固地隐藏自己,即使这不是她有意窥探。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裴衔玉其实没听进去多少,想想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觉得实在乏善可陈。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考到一个高中,高三在一起,去年分手了。”
“青梅竹马啊…”
“算是吧。”裴衔玉盯着晃眼的顶灯,木然地回答。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怎么会分开的。”崔珩坐起身来,裴衔玉本来躺着,也只好坐起来。
“算不上一起长大,怎么会分开,我也不太清楚。”
崔珩看出她眼神中一丝困惑。如果不是还算了解她,真要动怒,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糊弄他。
“怎么分手的,你怎么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