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浮游的裂云,使得夏日的骄阳也有了几分圆缺,透过裂云的白骥,奔在几乎每块红灰的地砖。唯独遗漏了,一片缓步向前的孤影。
“诶,盼盼同学,怎么现在才下来。”刚从教务处走出的王主任问道。由于办理转学手续时的接触,他对这个认真沉稳的女孩子颇有印象。
“嗯,刚才人太多了,就多等了会儿。”张盼盼停住脚步,目光不禁留在了王主任额头上的一根白发,即便躲在教学楼的薄影下,也依旧如同银丝般闪着光。
“好吧,以后啊 一定要和同学多接触接触,不然......”
话音刚落,王主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的同时,左脚迈了出去。
“看来他有被催着的急事。”想到这里,张盼盼也不再停留,继续顶着太阳走向某处。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王主任的那逐渐拉远的嘱托。
“盼盼,你也别去餐厅了,现在估计没饭~”
正午的太阳下,又只剩她一人,正如往常,一如既往。
她略微低头,轻声地回答道:“我知道哦,一直都知道。”
正如候鸟记得故乡,她也明晰潮汐的时序。只是此行的目的并非,去往人声吵杂的餐厅,而是回到等候故鸟的绿荫。
遇见王主任是意外之喜,因为她不仅知道,什么时候,餐厅会没有饭;什么时候,宿舍会没有水。
她也知道那个面庞消瘦,喜欢教育人,又幽默善谈的王主任。
只是,明月记不得虫哑,夏蝉盼不到春花。
即便,思绪拉长了走道,也只需转眼,便可行至驻足的女贞。
然而,当她完全踏入那片树荫下时,好似触动了无形的齿轮。
思绪与光中的浮尘交织,映射出,曾无数次,被目光承接的画面。
是两个高一的男生在打羽毛球,相较于稍远些的那个男生,离自己近的那个少年,面庞格外清晰,好像就站在自己眼前,站在这嵌满阳光的柏油路上。
“我可不记得你以前喜欢打羽毛球。”
“咳咳,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打。”只见他挪移的脚步突然停下,故作正经地在羽毛球划过的弧线旁说着。
“哎。”见状,少年摇了摇头,往旁边轻瞟了一眼,略显无奈地摆手说道“要我说,有时候跟谁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看。”
说罢,那几个站在路边的“小迷妹”便不由得,以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窃笑和交谈......
“诶,你们发现没,今天的饭吃着少有的不错诶。”
“你没听说,今天是领导下来检查,不然这土豆怎么会削皮啊。”
“哦,还好今天跑得快,没错过......”
从餐厅里零星走出的学生,将映影撞碎,张盼盼便不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一些残影在脑海中继续演绎。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浮尘再次聚集,映射出了更早的画面——在她到那之前。
树下有的只是那三个常常站在路边的“小迷妹”,兴是那天阳光过于热烈,使得她们不得不放弃些临近以站在阴凉处——那棵女贞树下。
另一个男生的余光刚好看到,于是便向那位少年示意,那位少年便停下来,走向那三个迷妹。
看着他一步步地走来,那三个女同学越发激动,并开始止不住的猜想,有的猜至热烈处,竟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们好,可以帮个忙,站在那边那个树下吗?”说着,他指向稍靠近那个男生的那棵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女生就赶忙点头嘴里不断咕囔着:“嗯嗯—嗯。”
“主要,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站在这里。”
看到这成效,那个稍远处的男生也是对少年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还得是你啊。”
......
最后,映影被阳光烤化,蒸腾在夏日的风里。
......
“要听故事吗?”
“嗯嗯。”
“从前有一个初一的女生,她很喜欢同校的另一个男生,可是他们直接除了同校再无关联。
他满足她对于少年的所有遐想,她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得知他的名字,是在开学典礼上。
至于那份像江南烟雨一样的情愫,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弥漫在了这矮墙里。
烟波因氤氲而沁心,星空因神秘而盈眸。
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有了很多与他相像的人,有时是发型,有时是声音,极少时是衣服。
因为她遇见那位少年的机会太少,不太记得穿着,甚至连面貌都概述不全。
好在后来,清辉映了深潭,银鸥有了栖处。
她可以站在那棵女贞下,静静地看,他总会出现,她也总会“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