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往外一瞅,掀开前面的帘子对车夫喊道:“错了路了!你是哪个遣来的车夫,回去我定要禀明老夫人,给主子驾车的怎连个路都认不得?”
那车夫头也不回,也不答话,只加快了驾马的速度。
怜春脸色发白,再是如何迟钝也看出了不对,徒劳的喊着让车夫停下,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不对来。
宋明仪也回过神来,晓得这是自己着了宋家几个贼人的道了。再一想昨日几人都想着把她送出去做妾好昧下她的嫁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早已买通了车夫,在前路上恐是还有几个贼人预备着把她掳去,以此坏她名声。再借口找不到好的郎君愿意娶她为由送去那英国公府的世子后院里面。
宋明仪冷笑一声,好毒的伎俩,莫说现在的大环境对女子是如何苛刻,就连她原处的现代,也对女人的清白看的极重。
果不其然,那马夫将马车驶去的方向人越来越少,宋明仪打量了一下马车车外的路况,对怜春低声道:“等会我拿簪子扎那车夫,你趁乱跟着我跑,若是有余力便学着我做,东西都留在车上,什么都别带。”
怜春也拔下发上的银簪,双眼含着泪水,却也记得继续对着马夫喊叫,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帘子背后望着宋明仪不住点头。
宋明仪看着马车外的路上没有石子后便捞起帘子将手上的发簪狠狠戳进马夫腰上的肉里,然后抡起马车内的膳盒砸向那马夫的头,做完这些后宋明仪抬头看向怜春,预备拉着她跳下马车。
不想怜春也学着将簪子戳进了马夫的右膀子,却被那马夫用左手推下了马车。宋明仪见怜春已下了马车,自己便往地上一扑,很快也落在了地上。
那马夫身上吃痛控不住马儿,马车很快东倒西歪地向前驶去,马夫连人带马的摔在了地上。宋明仪趁着马夫动弹不得的时间,再次拔下了一根簪子,爬过去戳进马的臀部,那马夫又被马一脚踢了出去。
宋明仪回头拉住怜春的手,哪顾得上自己被磨破的手臂和衣裳,伴随着马夫在后头的破骂,两人踉跄着往来路跑去。怜春到底是做贯了粗活,身体比大病初愈的宋明仪好多了,很快便跑在前面成了带跑的人。
宋明仪这时除了想着要锻炼身体外,脑子中全是快跑二字。后头的马夫却也缓了过来,舍弃马车追了上来。
这马夫的身体素质好到离谱,这都能爬起来追人,太敬业了吧!宋明仪心中吐槽。她听着背后的脚步声,也不敢回头耽误时间,全凭着一股毅力往前跑,也不知道那马夫的同伙在不在附近,怕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抓。
好在二人反应及时,从发现不对到脱离马车只用了半刻钟,宋明仪恨恨地咬牙,这宋家里面一堆豺狼虎豹,对她这个有着血缘的骨肉都下的了手,太过奸诈。只可怜早逝的原主,摊上这么几个亲人。
听到马儿咴咴的叫声,宋明仪抬头看向左前方的树上系着的几匹马,一咬牙冲了过去,那些马也不怕,好奇的盯着二人瞧,马匹中间围着一头气势雄壮,鬃毛悠扬的白马。
宋明仪记起这正是不久前见过的,被那俊俏郎君骑在□□的的马,她试探着伸手摸向白马,见它不反抗,解了系在树上的绳子,利落得上了马背,再一把将怜春捞上来放在马上,驾着马儿就往山上跑,终于和马夫拉开了距离。
她前世多爱运动,与客户应酬时也经常去马场,宋明仪暗自庆幸自己会骑马这一能力。她要去山上找那郎君,看他衣着富贵,想必是不怕惹事的,顺便自己将马儿还回去。
“你瞧,那是不是世子的马?”正下山的主仆三人望着那飞奔上来的骏马,还有车上的两个女郎,跟在自家主子后头的奴仆嘀嘀咕咕。
谢行安停下脚步,皱眉看着自己的马儿驮着两个不认识的女郎。马儿也看到了饲养自己的主人,自觉停到了谢行安的面前。
宋明仪除了喘气已经没有力气行动了,听到那郎君背后两个小厮刚刚说了什么“世子”,也猜到了他的身份。索性趴在马上,再抬起头看向身前的郎君,道:“郎君救命,今日我家马夫欲带着我们主仆二人去往偏僻的地方,不得已借了你的马儿逃命……”
女郎的声音柔柔弱弱,搂着缰绳的手上隐约可见大块的擦伤,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不堪,抬起的巴掌小脸上缀满了汗珠,喘着气的红唇红润丰腴,瞧着便是糟了大难的模样。
见女郎的后方并无追兵,谢行安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谨慎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马是我的?”
宋明仪喘匀了气,想要直起身子,奈何这具身体太过柔弱,动弹不得,只能继续摆烂。再想到眼前这男人就是宋父想要讨好的世子,又刚摆脱了危险,便大胆作死道:“约莫一刻钟前在官道上见过郎君,郎君长得俊俏,便记住了郎君和你的马。”
宋明仪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低下了头,“郎君如此气度不凡,想必不会见死不救。我在逃跑的路上见了这马,便厚颜骑着上山来找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