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还是占了上风,伸手便要来相扶。
凤瑶甩开她的手,站起身,一把拽住沈知沂的衣袖:“你是哄我的对吧,我不会离开的,我既然已经答应留下来就一定会做到。”
沈知沂猝然冰冷的眼神从手指直看到她脸上去:“我在半里外赁了间屋子,那里要干净许多,你若愿意,现在就跟着我过去,若是不愿意,非要住在这种地方,我也不强求,随你便,反正我不会留在这里了。”
凤瑶犹豫着松开了手,许是被沈知沂冷淡强硬的态度吓到,火气瞬间被蒸发开来,变成了委屈,眼泪滴落下来,在铺满灰尘的地上砸出点点旋涡。
“表哥,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她哽噎着说不出口。
沈知沂缓和了脸色,低声道:“我知道,不用解释,你的感受我都清楚。”
凤瑶倾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在衣襟上揩着汹涌的眼泪,任由那强健有力的手臂轻抚着她的肩膀,直到楼梯上出现了另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来。
“阿瑶,你没事吧?”邝玉良的声音隔着破烂的窗框沙哑的响起,他有意停驻在外,像是知晓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他们兄妹之间亲密相处一样。
沈知沂极力压下脸上骤起的厌恶,对凤瑶和颜悦色道:“我下去等你。”
凤瑶点了点头,看着他带着慧儿抽身离去有意给二人留下空间,心里泛起了一丝心酸,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只有表哥了。
而邝玉良呢?
邝玉良只当她是受不了这里粗陋的饭菜和脏乱的住处,无可奈何的叹息道:“阿瑶,对不起,委屈你了。”
凤瑶扯出一丝苦笑,像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说不上委屈,都是我自找的罢了。”
邝玉良坐到床沿上,垂头丧气道:“你若是受不了,就跟你表哥离开吧,没必要强迫自己呆在这里。”
凤瑶蹙眉不悦道:“这种时候了,何必说这种话置气的话。”
邝玉良狠狠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上满是懊恼:“不是置气,我是觉得对不起你,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弥补你为我受的委屈。我什么都给不起,只有这么一颗真心,又怕你连它也会嫌弃。”
听他这一番表白,凤瑶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她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抚摸着他的发顶。邝玉良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她。
两个人脉脉无言,却又在心里千回百转的纠缠着。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唇齿之间呼出的热气,满屋里,除了心跳声,安静得一根针掉下也能听见。
然而,哐啷一声轻响,打破了屋里的平静,也惊醒了两个沉湎在爱情里的人。
站在门口的女人托着食盘,满面羞红。
脚步踌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半晌才低着头讷讷道:“大嫂让我送饭上来。”
邝玉良第一时间看向凤瑶,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毁掉了她才将平静的心情。
凤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紧攥了手心,故作轻松的嫣然一笑,颔首道:“多谢你了。”
那女人忙不迭地搁下食盘,掂着脚就往外奔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什么恶犬要咬她一样。
凤瑶反倒有些迷惑,她似乎很怕邝玉良,这不像一个妻子见到长久未归的丈夫应有的表现。
邝玉良握住凤瑶的手,拉回她飘远的神志,忐忑解释道:“娥常平日里也不会这么莽撞,你别放在心上。”
“娥常。”凤瑶喃喃着,促狭道:“这么美的名字,一定是你取的吧?”
邝玉良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美么?不过是个杂草的名字,我们这地方平日里喂养牲口的杂草叫做鹅肠草,她小时候又专做割草的杂事,所以我娘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凤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因为邝玉良回答的神色像谈论小猫小狗一样带着点蔑视感,这样的反应取悦了她,她轻捶着邝玉良的胸口娇嗔道:“这么说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喽?”
邝玉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什么青梅竹马,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