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确定没有证据？”
香茹的身子抖了一抖，却还硬着头皮道：“如果真有证据，那奴婢任凭官爷吩咐。但是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是打死都不会认的！”
沈知予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分析，如惊雷般在香茹的耳边炸开：“毒害谢夫人，是二公子指使你的对不对？毒药正是二公子亲自交给你的，并且是由他亲手配置，无色无味自然消失，死了之后干干净净，连仵作也看不出来丝毫痕迹。”
香茹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但还在负隅顽抗：“既然这药自然消失，那又哪里来的证据呢？还请官爷不要信口雌黄了。”
沈知予在心里都几乎要为她鼓掌了。能混到大丫鬟的位置上，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反应速度，这对答如流，如果不是已经成了嫌犯，沈知予甚至会想招揽她到自己身边做事。
可惜，一朝行差踏错啊。
沈知予没有正面回答，接着揪出她的痛脚：“二公子是不是承诺过，事成之后替你还你父亲的赌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怎么可能放弃谢夫人这股东风，放弃大丫鬟这么个香饽饽？”
香茹低头不语。
沈知予道：“你自己倒是处理得干干净净，但二公子会这么在意一个小丫鬟的死活吗？我要是上请大理寺来查你家二公子的账面流水，会不会有一笔用途不明的大额款项支出呢？”
香茹已是浑身抖如筛糠，涕泗横流，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知予道：“如果你现在交代清楚，自己作为证人指认真凶，你还是从犯，能酌情考虑从宽处理，也许就在牢里蹲几年就出来了。”
“要是你抵死不认，那就是杀人的主犯，且是奴婢杀恩主，是必死无疑的罪行。那你就只能等着秋后问斩了。”
“二选一，你选哪个？”
香茹的心里防线已经被沈知予彻底击溃了：“我说！我全都说！”
“就是二公子让我趁着夫人睡着的时候给她下药，让她大出血而亡的！”
“二公子说，只要谢夫人一死，马上就帮我还清家里的所有债务。”
“毒药不是我弄来的，人也不是我想杀的，我只是把毒药放在那里而已。杀人犯不是我啊！”
沈知予道：“你的父亲刚染上赌债，二公子就上赶着来帮你还钱，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香茹怔怔愣愣的，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沈知予一锤定音：“回去后我就准备以二公子为真凶结案了，你准备准备作为证人受审吧。”
香茹知道大势已去，她只能接受沈知予的安排。
回大理寺的路上，楚澈看沈知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从蓬莱山庄逃脱那次，他觉得喻知确实聪明非凡，略施巧计就把消息递了出去，从而获救。
今日一看，沈知予竟然是神机妙算吗？
他全程都跟在沈知予身边，却理不清这一团乱麻，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沈知予居然已经看清作案的手法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喻大人到底是怎么看穿真相的？就凭借谢夫人身边人的寥寥几句话就能推测出来吗？”
沈知予道：“我当然不知道真相。我是猜的，给香茹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楚澈大为震撼：“还能这样？”这可跟他心目中井井有条、按规矩办事的大理寺完全不一样啊。
沈知予淡淡笑道：“为什么不能这样？不过是去见人一面，百利而无一害啊。如果猜对了，香茹顺理成章成了证人；就算猜错了，也没有什么后果。何乐而不为呢？”
目前真相已经几乎水落石出了，却仍然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赵琅，到底是以何种毒药杀人的？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此案就将成为永远的悬案。
杀人于无形且找不到丝毫痕迹的毒药，跟用念力就能杀人的鬼怪传说有什么区别？
现如今，就只能期待孟熙能够研究出来杀人的毒药是什么了。
一旦补上了这最后一环——沈知予相信，谢夫人的沉冤就能够昭雪了。
当年那个明媚鲜妍，一心要为自己谋求一条出路的倔强少女，终究是没能挺过这个冬天。
她沈知予，会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