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眼而过,方晴漾在秋阿姨的精心调理下,恢复了活泼乱跳,也恢复了光鲜亮丽。
当然,原先定的菜单如炸鸡鱿鱼圈刺身等等,秋阿姨全给取消了,就连酒酿甜品也被换成了小吊梨汤。
她坐在后屋躺椅上,一边喝着梨汤,一边托着下巴反思自己落水的时候,是不是脑子也进水了。
不然她怎么会像姥姥照顾她一样去关心照顾从时野。
不对,她那天脑子没落水。
方晴漾思来想去,最后认为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就是会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操一些奇奇怪怪的心。
所以改了主意决定今天去云鹤镇的她,牵着晴天傲然站在小洋房前,翘首以待地看着向外驶出的水泥马路。
她一只手漫不经心地逗弄晴天的下巴,另一只手不停地捻着晴天的毛发打圈缠绕手指。
昨天她接到云鹤镇服装店的电话,说她之前买的衣服已经全部重新做好,问她是否需要配送。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来这里之后唯一一次去云鹤镇买的衣服,拖到现在是因为有几件衣服上面有暗纹金丝刺绣还有拼合处大小规整的花纹,服务员打来电话说不好改但可以重新定制,方晴漾答应定制后便一直做到现在才完工。
方晴漾听完后,没作犹豫地要说配送,但在最后一刹那改口为自己去取。
她握着手机想,既然有人答应林姨照顾她,承诺和她一起遛狗,那换个行程去镇上逛逛也差不多。
快到约定时间时,方晴漾看到一辆眼熟的军绿色越野车驶出,她立刻回想起不好的记忆。
军绿色越野车。
她最近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
这辆车,害她被流氓地痞以为是车主,差点儿被堵在小树林里,更被吓得不敢独自去阿婆村闲逛。
方晴漾抿嘴撇开视线时突然顿住。
她发现开车的人是从时野,手下揉搓狗头的动作慢慢停下收紧。
军绿色越野车停稳在小洋房前的平地,从时野下车向方晴漾走来。
见方晴漾面无表情地直直地盯着他的车,从时野原轻松的淡漠表情逐渐变得茫然凝重,大步迈近的脚步也渐渐变慢变小,最后沉默地停在方晴漾一米距离外。
“这辆车是你的,那天你为什么把它停在中街广场的树林里?”
所以,种种迹象早就暗中表明她和从时野气场相冲!
方晴漾专注地盯着车,先前改行程的丝丝心虚被她抛弃得一干二净,看也不看从时野地说话。
声音冷傲但不尖利,带着她一贯的软糯,听起来像是轻轻的询问,但谁也不能忽视其中的质问语气。
从时野回头看向军绿色越野车,也回想起一些事。
那些事至今想来清晰如昨日重现,但对生活早就没什么波澜起伏的从时野来说,还有些发黄褪色的久远。
那天的事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有些结论早已改变。
比如目前的他回忆那天,第一件想起来的事就是他不屑的白噪音。
大概是那日一如今日晴朗,往前翻的记忆如天上明晃的日光,无形却有力地拍打在他脸上。
从时野似乎能听到脸上突然清脆的啪的一声响,他面上显露出尴尬之色。
但面对恢复娇纵本性的方晴漾,从时野心里有些恍惚,眼前的方晴漾似乎和那个昏暗夜里的方晴漾割裂开来了,仿佛二人生病和谐共处的时间是他头痛复发时的一场迷醉晕眩的清梦。
从时野清醒过来,意识到方晴漾那晚大概是病弱没力气闹腾,泷河边谴责他是倒霉鬼的方晴漾才是真正的她。
他觉得自己刚好的头痛又要复发了,但他理智仍在线,考虑到那天的事情很多,口里的话辗转几遍才说出。
“是哪天?我有时候去云鹤镇买东西,会随便找个位置停车。”
从时野说完,垂眸看到方晴漾手里的晴天突然灵光一闪。
他弄懂了一些事,终于。
第一次。
他的思维和方晴漾的思维短暂地接驳合轨。
因为被树林里的那个罪犯堵住路吓到了,所以她不得不每次出门带晴天。
多么简单的原因,从时野在心里叹息。
方晴漾质问完又觉得有些无趣,也没有意义,车又有什么错呢。
但这份倒霉是从时野无形中带给她的,于是方晴漾理直气壮表示,“今天我要换一个地方,我要去云鹤镇。”
从时野这会儿心思重重,他下意识想抓住这点灵光,试图靠它去理清方晴漾那些在他看来是任性妄为的行事的背后逻辑。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不能理解方晴漾的想法,但方晴漾她不至于割裂。
从时野直接点头答应,反正下午本来就是陪她散步。
方晴漾敏锐察觉到从时野走神,他还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