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摸摸他的额头,轻声呼唤:“萧霁、萧霁。”
萧霁的眼皮似是动了动,他眉间好像有怒气,又好像有愁云。
烟雾缭绕在床四周,秦卿绾怎么看这些香炉,都对萧霁的身体无益。
她想了想,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看着萧霁园中最大的几株红梅树,找来剪刀,挑了含苞待放的枝桠剪下,又搜罗来润心堂的花瓶,一束一束插了,拉来书案,放在萧霁床边。把红梅一股脑全摆上去,瞬间,房间被红梅香味充斥了。
灭了香炉,房间闻着清明许多。
但是与沉香相比,红梅的味道要淡许多,秦卿绾便将火炉搬到书案旁,又取了炉网,架在炭火之上,把盛开了的红梅的花瓣,揪下来炙烤,不一会儿,红梅味道便浓郁散开。
只是这样一来,红梅的消耗便太大,秦卿绾不得不一会儿就出去剪一些梅花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房间里的梅花枝桠已经堆成小山了。
“要是能让萧霁舒服点,他应该不会介意我剪了他的梅花树吧。”秦卿绾冲着床上的萧霁撇撇嘴。
这哪是什么阎王,若是有人看见萧霁这副样子,估计他阎王的威名就毁于一旦了。
萧霁似乎睡得安稳了些。
他的睫毛并不浓密,但是纤长整齐,此时覆盖着下眼睑,看上去竟然乖巧温柔。
秦卿绾这才发现,萧霁的脸是极干净的,每一个边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虽然人人都传萧朗是最温和俊朗的男子,但若要秦卿绾摸着良心客观评价,还是萧霁的五官更胜一筹。
只是一个人若是名声坏了,多多少少是会对他的容貌有影响的。
美人也只能是蛇蝎美人了。
想到“美人”这个词竟然用来形容萧霁,秦卿绾觉得甚是有意思,没忍住轻笑一声。
萧霁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丰润的唇。
小时候听宋云溪说长着这样嘴唇的人不会是薄情的男子,怎么他却十分孤独的样子。
秦卿绾思绪不由得远了。
传闻中萧霁养尊处优,小时是京都最得意的少年,长大是威名在外的礼亲王。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他又怒又郁,竟然到了一发病,就只能靠药压制着不能醒来的地步。
萧霁的眉心依然皱着,秦卿绾想用手抚平。
刚伸出手,又想起她刚屋内屋外来回跑,手凉的厉害,怕又寒着萧霁,又将双手放在火炉上烤烤,热乎了才又伸出。
她将双手轻轻放在萧霁额头上,双手的大拇指按在他眉心,轻轻往两侧拂,想把他的眉心抚平。
萧霁竟然真的慢慢舒展了眉心,不可挑剔的脸在这一刻得到完全展示。
秦卿绾不由得看呆了一会儿,随即有些自我嫌弃,于是转过身去烤梅花。
再转过头来,萧霁的眉头却又皱起来。
秦卿绾便再拂。
来回几次,似玩儿似的,不厌其烦。
这次她又摩娑过两根眉,萧霁却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随后轻轻放在了鼻子附近。
秦卿绾吓了一跳,以为萧霁醒了,谁知那人仍在梦中。
他好像深深呼吸了几下,竟然自己舒展了眉头。
秦卿绾的手被萧霁的呼吸瘙得痒痒,但是又抽不出来。
不愧是练武的,这时候力气也这般大。
秦卿绾想着,应该是她的手一直摘梅、烤花,香气比较浓郁。
她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手,叹口气。反正演恩爱的时候也握过多回了,不差这一次。
她只好保持着斜坐的姿势随他去。
不知道是不是坐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王爷。”萧远捧着药进来时,萧霁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下了,躺在床上的是王妃。
萧远忙扭头。
萧霁冲他“嘘”了一声,摆手示意他出去。
之后,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地上一堆梅花枝,也走出门去。
“王爷您可好些了?这次您才休息了两日便好了?真的能起身了吗?还觉得……”
“闭嘴。”萧霁打断,“长眼睛是用来看的,你眼睛要是没用,可以挖出来当摆件。”
萧远立刻噤声。
萧霁活动活动脖子,觉得这次病过后身子和头脑都十分清明。
“王妃是怎么回事。”他状似随口一问。
这一问,萧远如蒙大赦,立刻开始说道起来。
“王妃遣烟霞来给王爷送暖身茶,正赶上王爷发病,暴怒摔了……”
萧霁脸色铁青:“这段我知道,说我不知道的。”
“是,”萧远从善如流地讲,“王妃知道后急忙赶来,看到王爷如此虚弱躺在床上,心痛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