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到头来,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满身伤痕,也要奋不顾身地投身于这场没有前路的赌博吗?
『那又怎样?』
壬生溯夜一边回答着,一边拿起放在桌旁的菜单看了又看,在思索片刻后向店员招招手,指着菜单追加了一份豪华乌冬套餐和一瓶啤酒。看样子,似乎对这类问题已经司空见惯。
她将先前点的啤酒最后一点平分,举举杯子表示先干为敬,然后豪爽地一口闷进肚。
哐——
伴随着店里播放的老旧古典音乐,上班族嘈杂的酒后闲谈,酒杯砸在桌上发出巨响。
在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功成名就,人们中的有些人,注定要在平淡的日常生活里面临失败,构成生命中一段又一段的废话。
壬生溯夜经历过无数的失败。
年幼时的天赋、童年时的教唆、青年时的嘲笑,无不诉说着她的笑话。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你可是下一任的漫城教练啊】【你的天赋无人能敌】,人们总是这样羡慕地谈论起她的成功,然而却不知这不过是浮在表面的海市蜃楼。
曾期待和双胞胎哥哥一同站在球场上,却碍于天赋而失去希望;曾听从教练的教唆将『比赛胜负不是第一位,如何宣泄和追求快感才是真理』牢记在心,最后落得禁赛一年的下场;曾被耻笑性别受尽刁难,努力爬到助理教练的位子但永远无法洗尽黑点踏上总教练的舞台。
所以,失败对于壬生溯夜来说,是过于简单的事情。
『要听我说难听的话?』
『绘心甚八不过如此,日本的足球也不过如此?』
『之后,就永远抱着发烂发臭的理想沉溺在垃圾堆里吧?这种吗?』
她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大大咧咧且毫无形象地单手撑着脸,使原本干净的白色衬衫粘上些许显眼的油渍。
一场看走眼的投资?又或是再一次的失败经历?
灰发女性用左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
就算是一段又一段的废话,也是构成人生命的好东西,甚至比很多实物都要实用地多。支撑着日常生活里的春夏秋冬,而后像走马灯一样走过。
『■■■■■■■■。』
帝襟杏里凝视着对方,猛然地撞上那蔚海、冰川与遥远的深空都无法比拟的颜色,澄净明澈而不见底,蓝得令人胆寒的眼眸。
“准备一下,进行第二关。”
刹那间,绘心甚八下达的准备指令迅速将帝襟杏里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而后便看见灰发少年带着微笑站在她的前面,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啪——
清脆的击掌声回荡在晦暗的房间里,撕破了长久以来的静默。
“溯夜。”
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强忍住了想要拥抱住少年的欲望。
害怕内心产生的突然断裂,害怕无法将【他们】置死而后生。
“只是区区失败而已。”
蓝色的身影虽有微微停顿,却没有回头。
『只是区区失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