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员外伏在地上,心切道。
小厮冷笑一声,接着拔出腰侧的钢刀,前行两步,缓缓将钢刃放在了崔员外的脖颈上。
崔彩衣瞧见此景,眼睛便红了起来,她惊问:“你干什么……”
小厮慢慢道:“崔娘子不妨试一试,看是娘子的钗快,还是小的的刀更快一些。”
“你敢!”崔彩衣怒道,“你若是敢伤我爹一分一毫,我无论成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小厮对崔彩衣的怒喝全然不在意一般,手腕缓缓发力,钢刃贴着崔员外的皮肤,一毫一毫切入。
“……住手!我叫你住手!”崔彩衣大喊道,“你今日这般触怒我,不怕来日我在旧侯跟前,让侯爷砍你的头吗?!”
小厮的动作还未停,“娘子这话的意思,便是答应了?”
崔彩衣一顿,“我便是死……”
“老人家,可怕?”小厮低头看向下首的崔员外,问了这么一句。
崔员外神色镇静,纵然钢刃在脖,也没有一丝危乱。
“半土之身,又何惧。”
一语方尽,崔彩衣终于道:“停刀!我答应你……”
/
天明。
晨光乍现。
周清嘉猝然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卧房的床上。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微觉身体有一阵不适。
动了动手腕,牵动筋骨,卷出了一股酸涩。
她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金丝玉镯,停了一停。
昨夜前半夜的记忆清晰的印在周清嘉脑海中,很久,久到她疲惫的不想再睁眼了。
后半夜她不太记得清又是如何,大概是齐昀又将她送回了卧房里,还将这只她已摘下的镯子又给她套了上去。
周清嘉掀开帐幔下床,罗朱适时的端了水盆进来,道:“主母醒了,奴婢侍候主母洗漱。”
周清嘉制止了,“不必,我自己来便好,你先退下吧。”
罗朱要为周清嘉解衣带的手一顿,随后又收回了,平放在身前,行了一礼,“是,奴婢先退下了。”
自始至终她都是低着头,十足的谦卑模样。
周清嘉不太能拿捏得准罗朱这个人,她跟在齐昀身旁已有五年,算计手段察言观色哪样都不会少。
罗朱对于周清嘉而言过于陌生,她办不到将自己的琐事托付给罗朱来做。
收拾妥当,周清嘉对镜随意盘了一个发髻,之后再脱下手上的金丝玉镯,放到了一只木盒里。
罗朱再进来,端了一些膳食,放到桌上,“主母请用膳。”
周清嘉看了一眼,坐下随意吃了几口,之后擦了嘴就要起身离开。
罗朱这时候道:“主君离府时曾留了话给主母,道晚间还有话要与主母商谈。”
周清嘉垂眸,道:“我知道了。”
周清嘉又去了幕虚堂见齐夫人。
她今日起的稍晚了,到幕虚堂的时候,齐夫人早已用完了早饭,正在佛堂诵经。
周清嘉这时才知道原来每月有三日,齐夫人都会去佛堂诵经两个时辰,以悼念先主君之灵。
齐夫人诵经皆是单独一人,贴身婆子俱不入内。
如今,周清嘉站在幕虚堂内等候,便是贴身婆子在招待着她。
这位婆子母家姓刘,刘婆子给周清嘉端上来一杯清茶,恭敬道:“夫人诵经还有许久,主母不妨先坐一会儿。饮饮清茶。”
“多谢婆子。”周清嘉向她道谢。
等了近一个时辰,日头将至头顶,周清嘉站在屋檐下,仰头望天。
齐夫人终于诵完经从佛堂出来了。
周清嘉转身面向齐夫人,向她行礼:“新妇见过阿姑,阿姑安。”
齐夫人看见周清嘉,道:“何必拘这些虚礼,嘉娘可是等久了?”
周清嘉道:“阿姑诚心诵经,新妇心内钦佩。亦不觉得漫长,我来,是想说件事。”
齐夫人似乎看出了些什么,道:“嘉娘有话说,那便进去说吧。”
至屋内,刘婆子奉上新茶后,齐夫人便挥手斥退了旁人,屋内一时只有周清嘉与齐夫人两人。
“嘉娘想说什么?”齐夫人问。
周清嘉站起来将木盒呈递给齐夫人,齐夫人接过,打开一看,颜色未有变化,又淡定合上了。
“嘉娘这是何意?”齐夫人问道。
“只是物归原主。”周清嘉平静道,“夫人,我要和离。”
幕虚堂内平静了那么一瞬。
齐夫人看着周清嘉,淡淡笑了起来。
“嘉娘如今也不叫我一声阿姑了么?”
“既要和离,又何必再叫。”周清嘉道。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同你母亲一点都不像,譬如此刻。”齐夫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