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Sorry…”
艾婴骅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有人说话了!
她疯了似的一通狂打,可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复。
终于在拨号的间隙,一通简灿文的来电打乱了艾婴骅手上的动作。
“婴骅,婴骅。”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唤了好几次名字。
艾婴骅扶着额头,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讲话,“你怎么了?慢慢说。”
“你没事吧?”
艾婴骅只是跑到生物园不小心睡着了,然后不小心做了个梦,紧接着不小心收到一通电话。
她当然没打算告诉别人,要不然显得自己像个疯子。
“我没事。你怎么了?”
简灿文的电话里传出许多噪音,他似乎在很热闹的地方。
“你和朱溪在一起吗?”
“没有。刚刚我去行政楼一趟。她应该还在找大奖吧。发生什么事了?”
“实验楼发生爆炸,火都烧到到行政楼了,学校在疏散人员,但我找不到朱溪。”
艾婴骅仔细一听,确实听见工作人员大喊的声音。
简灿文急慌慌念道:“这疯丫头不会找去行政楼了吧?”
艾婴骅立即回过神,郑宇也说过他会在行政楼。不是吧?这么巧?
“简灿文,你先别急,你把情况先和老师说一下,我现在就去找人。”
还没等简灿文回复,艾婴骅就挂了电话,跑出温室。
才刚到操场边上,陆陆续续有人从行政楼的方向跑过来。艾婴骅越靠近建筑物,越发觉空气稀薄。
灰黑色的烟从大楼中段的窗口钻出来,黑蒙蒙一大团盖住天边。
那一层正好有条连廊,通向最近的实验大楼。可是现在没人知道,那里已经被烧成什么样了。
“朱溪、郑宇,你们最好已经离开。”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担心全部白费。
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就位,听跑过去的人说,有部分车停在了实验楼侧翼。幸而今天是感恩周,实验楼没课。否则伤亡情况,数以百计。
艾婴骅站在大楼阶梯下,听着逃生职工叙述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心里有点庆幸,但又有点不安。毕竟刚刚来的路上,她和朱溪、郑宇都失去了联系。她不确定,但过来看一眼总是好的。
“婴骅?”
顾少闻拉住她的手,她才发现眼前灰头土脸的人是自己班主任。
“顾老师。”
“婴骅,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走!”说着,他拉着艾婴骅要走。
“顾老师,你等一下。”
艾婴骅撒开顾少闻的手,“顾老师,我要确认一下。”
有几个老师被消防员背出来,医护人员陆陆续续抬上担架去接伤者。有人头破血流,有人昏迷不醒,有一个老师准备心肺复苏。现场充斥着哀嚎、痛哭、尖叫。
艾婴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旁观所有,然而每一幕都像有人用刀柄敲击心门那样,烦躁、焦灼。
她知道,现在不能这么干等下去,她的朋友们,正等着她!
她疾冲上楼,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但没几步,就被顾少闻扯住衣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没看见火这么大吗?”
艾婴骅冷冷瞥了老师一眼,拉回衣角,仍像疯了一样往前冲。
要不是顾少闻在一旁,恐怕救援部门的人就要过来把她抓走,然后再给她安个妨碍救援工作的罪。
顾少闻见好说歹说她都没听进去,只一个劲地发疯,便急得直接把她整个人架走。
艾婴骅拼命挣扎,双唇紧闭,脸涨得通红。此刻她想要喊一声他们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直到一具焦黑的人体从楼里被运出来,她才终于冷静下来。
从头到脚黑乎乎,腐肉粘连,几乎看不见半寸完整肌肉。破损的衣物一片片挂在身上,准确来说,是贴住伤口,浸透了血和汗的布条。
被抬下来的时候,那张脸接近炭黑。鼻子和嘴巴溶错了位置,分不清谁在上,谁在下。一双眼睛死死闭着,睫毛末端卷曲,如两丛杂草嵌在眼皮上。
她是谁?或者,他是谁?
现场围观的人不知道。他们红着眼睛捂住嘴巴,脚步一点点向后退。
医护人员接手尸体,推来担架。后面跑出来一个消防员,从身上掏出手机交给在场的警察。
“手机。应该是个女孩。”
警察用衣角包住手指,捻起手机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