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提笔转过身看向她,想了一会儿,忽莞尔一笑,“茉茉,你来了。”
她几乎看不出,那夜在路边喝得烂醉的郑雪遥是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看得发愣,对方伸出手,她才将颜料递出去。
“茉茉,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这画。”
郑雪遥朝她招手,她走过去,郑雪遥顺势牵住她。
“美吗?”
她端详着,觉得画里风景眼熟。
郑雪遥拿起画笔,嘴里念着,“原咲的樱花快开了,他说过,要带我去看樱花雨。”
说起樱花,她想起来,外面那间屋子的墙上也挂着一幅樱花图,看起来和这幅十分相似。
“看来,您很喜欢樱花。外头那幅也是您画的吗?”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了郑雪遥,她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两人之间死亡般沉默着,她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郑雪遥把笔轻轻放下,手扶在板边,软软一推。画板往后倒去,沿窗棂飞转几圈。还没干透的颜料蹭上白色纱帘,印出一朵朵樱花状。
画架七零八落,散在她脚边,她吓得后退。
郑雪遥从椅子上腾起来,“关你什么事儿?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抢!”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望着郑雪遥。她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她没有那个意思,郑雪遥却执着地认为,有人要抢她东西。
白色纱帘被吹起又落下,在郑雪遥眼前悠悠浮扬。她站在光影里双臂下垂,肩头晃抖。
“郑女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还没等她说完,郑雪遥狠狠掀翻纱帘,一股脑往前直冲。她走得极猛,撞到人也不停下。
她被重重撞了一击,身体趔趄微晃。
她痛得揉揉肩膀,眼看着郑雪遥往外走,不知道赶去哪里。她爬起来,跟上去。
郑雪遥在那幅画跟前,抬头望着,神色异样,好像死死憋着一口气,两眼血红。她抬手搭在画框两端,使劲翘起一角。
“咚”一声,画框斜歪下来。郑雪遥用力一抬,另一边也掉下来。她轻轻托起,画作整个从墙上取下。她端着画,细细欣赏,看得入迷。
阿姨也听见这楼的动静,随后下来。见郑雪遥行为异常,大概猜到了什么。她走近郑雪遥身旁,“小姐,该吃早餐了。”
郑雪遥扭头瞄了一眼,又端详起画作来,嘴边小声念叨:“远木先生还没来,我等下再吃。”
阿姨欲言又止,却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叹了口气,和她交换了个眼神就悻悻走开。
阿姨刚要下楼,余光扫见茶几上她吃剩的早餐,突然大叫起来:“要死啦!”
她吓一跳。
阿姨把面包拿到她面前,“茉茉小姐,你吃了?”
郑家虽然寄人篱下,但是不至于面包都不让吃吧?
她点头。
阿姨急得满脸皱纹,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反复确认,“我的乖乖,没事吧?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
就在她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发觉四肢麻痹无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归于黑暗。
醒来的时候,她望着白色天花板眨眼睛。
又是Aurora Hopital那个高级病房。
这个月第二次了。就算医院不在门口写“欢迎光临”的标语,该关顾的人还是会回来的。
她从床上坐起,环顾一周。夜幕中广厦微茫,万家灯火灿若繁星。她暗想,其中本来也应该有属于她的一盏明灯。但现在,她看着玻璃中宋世茉的模样,她不知道那盏灯到底还属不属于自己。
正在黯然神伤之际,宋世彬推门进来,“醒了?饿吗?”
她记得昏倒的时候是早上,现在天已经黑了,今天她只随便吃了几口面包,早已饥肠辘辘了。
“有吃的吗?”
“刚交代了,等会儿送餐来。”
宋世彬板着脸,坐到床边,“茉茉,你这两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故作无事发生。
“你知道自己小麦过敏,还敢吃全麦面包。你不要命了?”
小麦过敏?她怎么知道宋世茉连小麦都吃不了?
没人告诉她,宋家大小姐这么难当!
现在,她与宋世茉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必须小心看顾这个身体,否则,真的有可能小命不保。
她顺顺气,“我当时太饿了,没看清。你看,我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饿得头晕眼花了。”
她瘪下嘴角,捂着肚子,向宋世彬投去乞怜的目光。
“好了,好了。我是气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下次看清楚再吃!”
“嗯嗯。”
他们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