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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看的太死性,物物而不物于物。”戚澜见他一脸马上要为国捐躯的决绝,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出言开导道。
“你还读《庄子》?”崔颂站起身,伸手要扶戚澜。
戚澜无视他停在半空的手,轻车熟路的走去椅子坐下。
崔颂:“……”好吧,她才是女主人。
“那倒没,我大哥讲的,大哥说,什么东西都不能看的太重了,不怕它失去,就不会被控制,反而能更轻松的驾驭他。”
戚澜说这话多少有点心虚,毕竟这话是在自己养死了几十盆君子兰和几十条鱼后,大哥不忍生灵这般葬送在自己妹妹手里,说来劝她放弃养这些小活物的。
戚平评价她:养花花死,养鱼鱼亡。
崔颂并未瞧出她面色异样,回答道:“你大哥是个能人,若能来尧都定能大展宏图,扶大厦之将倾。”
“在暨北也不耽误我大哥大展宏图。”戚澜翻了个白眼,“而且他只是喜欢研究兵法,但他宁愿一辈子纸上谈兵,也不愿看见战争下的民不聊生,江山为局兵甲做谱固然痛快,可百姓太苦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太苦了,崔颂,你见过吗,你没有的,你被困在这太久了,那苦难不在这,不在这繁花似锦的皇城,不在烟雨蒙蒙的江南,不在烟花柳巷,不在茶馆,不在书院,不在你目之所及的地方。
烛光晃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崔颂第一次在这座冰冷的坟墓感到一丝生机。
“可我见过,崔颂,我见过,我见过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曲州河决时,民死者百余万,我见过飞蝗蔽天,草根几尽,人饥且疫。”戚澜声音愈发高扬。
“你这一辈子都在守护,说到底连守的是什么都不明白,难道这天下苍生,要为你一家之言,一家之忠陪葬吗。”
戚澜声音像破空利刃,猛的撞在崔颂心上,他唇线紧抿,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