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不善得也叫人无处怪责只能叹命。
此刻,她将绣花针在蜡烛的火苗上消了毒,按住他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屏住心神,将皮肉捏起,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但针线穿过皮肉的手感,还是让她心里发寒。
张坤皱起眉,发出一声闷哼。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好在那伤口不过二寸,按照这个位置,大概没刺到要害。
缝合好的伤口还在潺潺渗血,见状她灵机一动,用这把万能的小金剪
剪下一段头发,用烛火燃烧,将灰烬撒在他的伤口上。
头发燃烧后的灰烬,也入一味中药,被称作血余炭。以前她偶然在本草纲目上看到的,觉得这味药制作简单,用处广,就顺便记了下来。
收敛止血,化瘀,利尿。本草纲目上是这么写的,她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使。
反正先应急用,待明日天亮了,再去找药来。
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大红汗巾子,紧紧缠住他的伤口。大伤处理好,她已经折腾出一身汗来。
用温水擦掉他身上的血污,将血气扑鼻的烂衣服扔到一旁,她一咬牙将他打横抱起,将剥的干净的他放到细软的锦被中。
事罢,白青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休息片刻,她点了段熏香来去这满屋的血腥味,将脸盆里的血水倒进痰盂,换了清水与他擦脸。
剧情依旧在线,毫无悬念地,他发烧了。
紧闭的眼,通红的脸颊,反而给平日里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生气。
他半长的黑色碎发,衬得他的肌肤仿佛没有毛孔般,如白玉通透,因高热,薄唇朱红,紧抿着,轻蹙眉呢喃,但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
黑的发,白净的脸,微微上挑的眉峰带着一股野性难驯。
美人在骨不在皮,甚至连他的骨也是好看的,流畅的下颌线之下,是修长的脖颈,分明的锁骨,骨节分明的颀长手指……
美得令人叹为观止,她总以为男人之中,张遥已算是顶级的,可张坤的样貌,却与张遥不是同类型。
这二人的容貌,即是在美男云集的张家,也是绝无仅有的,举世无双的。
他的眉蹙着,长而密的睫毛轻颤着,似乎在梦中都是杀戮与疼痛。
见他如此,她有点紧张,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再加上刚才失的血,谁知道那地上一片是多是cc,算不算失血过量?
她立刻将湿手帕放在他的额头,又试了试他身上的温度。
他身上冷得像一块冰!
她突然想起前日阿霞给她端来的驱风寒的药,中药的话不可能只开一副,或许厨房还有剩!
想到这,她快速往厨房跑去。
哎,看来是天不绝美男,可能人太美了上天都会怜悯。
她端着一碗汤药和早上剩的山药红枣粥,走进房间。
此时此刻,她对这个游戏设定表示满意,幸好张坤倒下的地点是张家楼,否则她这好感值简直不能获取得如此顺利。
她坐在床边,将他扶起靠在床上,一手捏开他的嘴,一手用勺子往里送粥。
粥和药被她以先后顺序一股脑地怼了进去。搓搓手,将炭炉烧得更旺后,她才感到倦意。
更换了他额头上的手帕,她打了个哈欠,又试了试他身上的温度,依旧很冷。
好,太好了,那么现在有个超好用的办法,一个她很喜欢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的办法,一个每次都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男女猪脚坠崖后的办法。
她面不红心不跳地三两下脱掉她的老棉裤和老棉袄,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厚度,阿霞简直能当她的亲妈了。
将他往里推了推,她钻进被窝,触及到他冰冷的皮肤,不由得打了个从头到脚的冷战,她突然想要退缩,美男美则美已,但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这么冰,明天跟他一起头朝天躺的会加自己一个了。
两个人都倒下,岂不是等死?
“你生命力这么强,待会自己就能暖过来。”她翻身就要起来,未曾想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将抱个严实,张坤像是寻到暖源的蛇一样,不停得朝她身边凑过去,恨不得整个身体压住她汲取温暖。
或许这就是人的求生欲,正如溺水者会不断拉踩救人者,以求自己先浮出水面。
即便如他这样的天人之姿,落入凡尘,皆是如此,何况他人?
她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帐子,沉默了许久,此刻尚明白,张瑞桐为何叫她与张坤来求药。
张瑞桐必定知道是如今这个结果,带着她,张坤也就有了生的希望。只是未想过,张家真如张海客所言,充满了算计。
她觉得身上伏着一块冰,又想到那盘棋子,原来她也不过是其中一枚,但她没有推开张坤,而是忍耐着这冰冷,静静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