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张启山道:“土夫子下墓,有的人只有出去时才会发生奇事。相传老六出盗洞时,感觉有人搭住自己的肩膀,怎么也扯不开,后来他肩上便有个黑色手印,黑背老六这个称号就是这么来的。黑背老六沉默寡言,是个性情中人。”
但刀客是孤独的,也是桀骜的,陪伴他的只有醉梦楼的老妓和一把刀。他自然猜到张末璃打的什么算盘。
想到这,张启山皱眉道:“把张末璃今天晚上之前从青楼带回张府。”
醉梦楼。
黑背老六很怪,这人不说话的功力,比张坤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送饭送药送钱三日,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她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黑背老六是个刀客,他整日浑噩,像一把没有方向的剑,是因为未遇明主,是刀客就需要一个家主去效忠。”张若阳道。
她道:“黑背老六再不济,也是九门之一。我一个小丫头还想做人家的家主?来你说说怎么做?天天送饭?”
“怎么做?就是棋盘张的本事了。”张若阳哼了一声道。
她白张若阳一眼,本来她只是看中了黑背老六的刀法,想学些防身的本事,不至于每次受制于人都这么无力,才去献殷勤。但这黑背老六白日里精神恍惚,夜里耍疯练剑,根本无从下手。
“其实不难。”张坤忽然开口,“迎其之所需便可。”
迎其所需,黑背老六需要什么?她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口张副官的声音:“小姐,佛爷让您今晚务必搬回张府。”
……
张府。
晚饭。
张家有训,吃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有碗筷的声音。今日的菜都合她的口味,她吃了两碗饭后,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与侍女要了第三碗饭。
饭罢众人在客厅闲谈。她看到张副官买的小吃,又坐在茶几前吃了一会儿。
半夜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肚子实在太胀又手脚冰冷。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找张杜仲,但前段时间张府的装饰和家具都换新了,她还不太适应,也不知摸进了哪个屋。
此时张启山睡得正熟,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哼唧,还推搡他,使得本在梦中的他瞬间清醒,手本能地朝对方的喉咙下去。
待看清是她,张启山才松开手,见她光着脚,眼睛带着泪花道:“我好像中毒了。”张启山一听这话,瞬间惊醒,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就是肚子里像有块石头,好冷。”
张启山一听,立刻抱起她道:“我们去找张杜仲。”
张杜仲住在另一栋楼,独门独院,是为了读书清净。从这栋楼走到那处,需要经过一个花园,早春夜寒,又逢下雨,张启山只给她披了件衣服,自己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她忽然道:“张启山,虽然当了这么久你的妹妹,我却从未用哥哥称呼过你。其实你对我很好,因为我也卷进了这么多麻烦事……”
“怎么忽然提这些。”张启山光脚踩在花园的石板上。
“我……我感觉这次自己不行了,可能撑不下去了。其实我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你也不必追查了……”
张启山抿紧了唇,只道:“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他试了试她手脚的温度,却是很凉,她的嘴唇发白,脸色有些发紫。
“启山哥哥。”
她忽如其来的叫法让张启山一愣。
“你要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十分微弱。
“末璃!”张启山喊了一声,她却闭上了眼,没反应。
雨中,张启山急切地敲着张杜仲的门……
片刻。
张杜仲一身睡衣,脸色深沉,但把了把她的脉后,嘴角有些抽搐,朝侍女道:“拿个盆来。”
“怎么?”张启山神色关切。
“她今天晚上怎么吃这么多。”
“什么?”
“她吃多了……”
张启山松了一口气。
张杜仲朝她的一个穴位按去,她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呕……”
张杜仲与张启山皆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吐完她想起对张启山说的话,觉得实在没脸见人,便只得装晕。张杜仲怕她夜里发热,便将二人留在了此处。
深夜,她已睡熟,张启山并未离开,怕她夜里再有什么异变。
他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忽然想起祖父的信,祖父称她为——张家的钥匙。
他摩擦着指腹,思考着,想起那日自己的纹身遇到她的血显现那一幕……
随后关了台灯,打算在沙发的妃床上凑合一宿。
他不由地朝床上那个蜷缩的人影看了一眼。
侍女已经为她换上睡衣,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