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不管她怎么做,都抵不过时间。
“怎么哭了?”纪忱心疼道,俯身去亲霍酒词的眼,极为温柔,极为耐心,“别哭了,好不好?”
他越是温柔,霍酒词便哭得愈发厉害,她觉得自己可怜可悲,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纪忱。
“眉儿?”被推得猝不及防,纪忱更懵了,张手去拉霍酒词,不料撞翻了凳子。
“我不是画眉!”霍酒词喊出声,她拢紧衣领往旁躲开,双眼已止住泪水。
“嘭!”听得里头不对劲儿,池渊推门而入,撞上这样的画面根本来不及多想,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往纪忱泼。
“啪”,茶水如巴掌一般打在了纪忱面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流淌。
片刻,纪忱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俊容涨红,再看旁边衣衫不整的霍酒词,一脸震惊,恼道:“……你竟然给我下药?”
眼下,他是恼,却没怪霍酒词,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该怪她,该去找画眉。
霍酒词抓着衣襟不语。
“公子,不是少夫人下的药,是,是……”池渊急了,又不敢说王约素的名字,欲言又止。
“岂有此理!母亲竟会做出这种事。还有你,竟也……”即便池渊没说完,纪忱也晓得今晚主谋是谁,他整好衣裳,瞧也不瞧霍酒词,快步离去。
“少夫人。”池渊低着头,并不敢看霍酒词。“你……”
“我没事,你回去吧。”霍酒词单手撑着桌面,勉强扯出一个笑。
池渊紧紧捏着双手,冲动地想说几句,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资格。
“少夫人,我走了。”
池渊一走,霍酒词便支撑不住了,无力地坐上凳子。她靠向圆桌,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蛊铃。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怎么争都不会属于自己。
纪忱,他值得自己丢掉尊严么?
不值得。
羡鸯从布庄归来时,前厅几人还在用膳,纪忱已有醉意。
她仔细瞧了眼,心头疑惑。以往从不见公子喝醉,且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等等,少夫人早便回侯府了,怎么不见她。
回想今早罗氏说去祈福的事,羡鸯猛地明白过来,原来夫人与少夫人在算计公子。
她思索一番,决定去未央院找画眉。
未央院门口守着两家丁,可他们并不会拦羡鸯,一来羡鸯是老祖宗最宠爱的丫鬟,二来王约素没叫他们阻止羡鸯进未央院,只说不准画眉出门。
这会儿,画眉刚洗漱完,正打算上榻歇息,纪忱不过来的日子,她总是睡得比较早。
“画眉。”羡鸯进屋。
“羡鸯姐姐?”见来人是羡鸯,画眉便停住了宽衣的手。“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
“我是路过。”羡鸯笑得温婉,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这未央院门口不是没家丁看守么,怎么今日有了?”
“家丁?”画眉不解地看向缥碧。
缥碧摇头,“奴婢不晓得,应该是夫人派来的吧?”
“夫人?”画眉阖了阖眼皮,疑惑道:“她一向不喜我多用侍女和家丁,为何……”
“画眉,我方才路过前厅时瞧见公子喝醉了。”羡鸯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开始引导画眉,“公子难得喝醉,怕不是今晚的酒水尤其烈。”
“他喝醉了?”闻言,画眉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一片,仿佛随时会倒下,“今晚是他去惊春院留宿的日子。夫人特地喊人看着我,还能是为什么。”
羡鸯起身,安慰地拍着画眉,“少夫人是公子的正妻,这一天迟早会来,你看开些吧。”
“可,可他答应过我……”说到最后,画眉直接哭出声,不住地掉泪。
“娘子。”缥碧上前,递了条手帕给画眉。
画眉不接,反而转身看向羡鸯,紧紧拉着她的手,祈求道:“羡鸯姐姐,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支开那两人,是不是?”
羡鸯为难道:“这是夫人的决定……”
“羡鸯姐姐,我求你,求你了,帮帮我。”一想到纪忱与霍酒词今晚要圆房,画眉哭得更为厉害,甚至开始下跪求羡鸯。
“画眉,你这是做什么。”羡鸯伸手拉画眉,急道:“起来啊。”
画眉使劲摇头,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道:“羡鸯姐姐……”
羡鸯叹息一声,妥协道:“好吧。我帮你,但你也得听我的。我有个注意,等我支开守门的家丁,你别去惊春院,直接出府。”
“出府?”画眉愣住。
“对。”羡鸯肯定道,“眼下你去惊春院也只会被拦,还会惹夫人生气,夫人对你本就颇有微词,你不该惹她。所以我建议你出府,你走了,是公子去追你,事情便会轻得多。还有……”她靠近画眉,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
“这,成么?”缥碧听得云里雾里,画眉却一口答应下来,“嗯。”
羡鸯看着画眉,眸光闪烁。她从来都不觉得,画眉会是威胁。
“画眉!”纪忱回到未央院不见画眉的身影,吓坏了,急急去追,没想这一追便是数月。
三月初,菩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