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被唤得心烦意乱,却又挣脱不开,不由斥道,“怎么像只猫儿精似的——”
三桑不知被那几位仙子绊住了脚步,姗姗来迟将安乐子从凌夕身上剥了下来。
“全赖那七刑毒,”他恨恨道,“这下好了,黏人的小东西。”
安乐子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踮起脚尖,一双手环住三桑颈项,“师父,我和她们比,谁更美?”
“自然是你,是你……”三桑嘴上宠溺地哄着,双颊已是漫上红晕。
他转头瞧着看好戏的凌夕,忙将安乐子往她怀里塞,“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你来好生照看她罢。”
说罢,三桑手上捏决,竟是一溜烟闪身消失。
凌夕轻笑,心下腹诽,这辈子竟还能瞧见三桑知羞的一天,真是稀奇。
安乐子再次紧紧贴上娘亲,恨不能与娘亲同手同脚同脉同骨。
她只是很想被拥着,被疼爱,被揉进骨血里,时刻能有人与她相依。
凌夕长舒一口气,还是紧紧搂住了安乐子,抬手摩挲她的发顶,“七刑毒能让人的七情有如翻江倒海,真是苦了你了。”
凌煦瞧着安乐子与凌夕母女情深的戏码,指尖不住地捻着酒盅,心道,怎么风头全都让安乐子抢去了。
沉不下心来,他高喊道,“姊姊,心头郁结,不如来一杯?”
说话间便有几名仙子簇拥着凌夕来至庭前。
凌夕冷笑着,拈了杯酒一饮而尽,“可满意了?”
凌煦审视着有些漠然的凌夕,“姊姊,我要选妃。”
“好。”
他冷笑,“我要成婚。”
“求之不得。”
三言两语惹得满厅寂静无声……
凌煦腾地起身,怒道,“滚,都给我滚!”
满院春色闻之皆惊,纷纷逃窜出阁,连哲哲都看着凌煦铁青的面色,将安乐子拽离当场,不在话下。
他一步接一步地靠近“凌夕”,这张脸孔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仿佛只剩皮囊,空洞地让他再也不认得了。
“是不是,非要拽你去洪生炉,你才甘心?”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她,凭什么以为她若有一线生机,就会在此与你痴缠?”
灵希的眼眶发酸,莫名其妙流出泪来,她被凌煦逼迫着、怒视着,可她偏要倔强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较劲。
是他,在她已然接受现状之后,再次挑起了纷争。
凌煦抬首仰天,轻笑,“我在生魂门外,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其实是她,更胜一筹。”
“阿希,”他面对着空荡的院落,不知在向何人诉说,“如果你情愿以这样的方式与我一刀两断,只要你好好在这儿,我便依你。”
他拂袖转身,落寞地往寝殿而去……
凌夕眉头紧蹙,揪心之感未能缓解分毫。
若漆子休没有放她走,而是任由她死在生魂门,她的所作所为才说得通。
可如今,漆子休却死了,还用松花粉让凌煦与她的纠葛死灰复燃,这机缘巧合,竟从来未让她如愿过。
——
趁哲哲不备,安乐子早溜到了昆冈。
三桑此时正面对着三桑树,一遍一遍地念着清心咒。
他想起安乐子的众多狎昵之举,心下不知是懊恼,羞赧,迷惑,还是不安……总之,这是他漫漫命途中值得琢磨的体验。
安乐子抬手轻拍三桑的被,吓得他猛地撤身。
她却甜甜一笑,幻化出一堆自小珍藏的最爱的万物,糖葫芦、木头人偶、人界捡的虎头鞋……
“师父,这些都是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安乐子一脸认真,歪头怔怔盯着三桑。
三桑打量着这堆物什,他曾看着安乐子一件件将这些收集起来,仿佛还能记起她拿到这些的惊喜神情。
他不由惑道,“都给了我,你玩什么?”
安乐子闻言细细思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我只想把这些送给你。”
三桑闻言,轻声笑了。
他嘴角弯起,不知搭上了安乐子哪根心弦,她忽得凑上前去,前额轻轻贴上三桑的唇瓣,情不自禁阖上双目——
忽得一阵清风袭来,三桑被安乐子的发丝迷了眼,就这样与她一道放空。
“三桑神君!”吕泽的声音忽得传来。
三桑忙回过神儿来,将安乐子护在身后,“吕泽?你还敢来!”
吕泽眉头紧锁,走上前道,“神君,她中了七刑毒,行径反常,神君可别被她所惑!”
“那不也拜你们所赐……”三桑闷声道,“通魔,我不怪你,只是你们与神族为敌害了太多性命,天理难容。”
“神君,你早就知晓我的身世,你说,我该不该与我唯一的亲人站在一起,拿回属于魔族的一切!”吕泽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