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唤了声:“殿下安康。”
“安安安。”风临回道,“捧的什么啊,你还没回吾呢。”
子徽仪笑着走到阶下,仰头把手中青瓷罐往前一举,道:“是梅花雪水!”
“梅花雪水?”风临闻言下阶走到他近前,身后的平康赶忙跟随。风临瞅了这瓷罐一眼,问他:“哪里得来的?”
子徽仪眼睛明亮,露出的笑容带了一点邀功的意思,说:“是我今天去采的。之前听殿下提过,赶巧今日有雪,我特赶去梅园,想着收集些送与殿下。只可惜雪下的不多,花剩的也不多,只得了小半罐。”
说罢他讲瓷罐朝风临一递,这一伸风临才发现他手指已冻得微青,不知在外面呆了多久。
本来她不想收,可见他这微青的手,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于是便示意平康收下。
平康也不客气,当着面从怀中掏出一卷银针,指捻出根便往罐中探,验过是无毒才收下。
子徽仪并不介意,只是依旧同风临说话。风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关心道:“之前叫人给你送的药膏可用了?怎么你脸上还有淤青?”
他闻言抬手触了下脸,说:“这才多久,要消尽还需个七八日呢。殿下的药膏我当日便用了,不然肿也不会消得这样快。”
风临还想说些什么,子徽仪却道:“来了栖梧宫还未拜见过皇夫殿下,请容我拜过皇夫殿下后再来同殿下交谈。”
风临点头应允,待他见过皇夫后,二人也并未交谈多久,子徽仪还赶着回去替皇太夫抄经,看着是任务颇重。见他匆匆离去,风临同平康说:“这人急忙忙来这一趟也不知为的什么,好生奇怪。”
平康道:“不是给您送雪水么。”
风临笑道:“就为这个跑一趟?哪急这一时呢。”话还未说完,风临眼前便浮出那双冻得微青的手,不觉收了笑意。
次日晨,风临刚刚午睡便被寒江叫醒,迷糊问道:“怎么了……”却听寒江道:“殿下快起,方才紫宸殿来人告知,陛下忽然眩晕,已传了御医去瞧,皇夫殿下现正准备赶去紫宸殿看看,您也得去。”
“吾当然得去的!”风临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套上衣袍,连钗环也没戴便跑出凌寒殿。皇夫早备好了轿辇,父女二人急忙往紫宸殿去。
路上二人也遇到了从东宫赶来的风继,风继见父亲担忧忙宽慰道:“孩儿听说只是眩晕,并不严重。”
皇夫皱着眉点头,只快步往内殿走去。
进去时殿内已有不少人在,除御医外,宫中郎君们也来了不少,皇夫一行人入内时,正见武皇坐在榻上,神志清醒,似无大碍。吕萧语坐在她榻前,正端着药碗,对着勺中药汁吹气,他似乎没察觉有人来,只将微凉的药送到武皇嘴边,柔声道:“陛下请喝。”
武皇也没推辞,顺势饮下了。
皇夫默默看着二人,缓步走去,刘育昌见他来,行礼道:“皇夫殿下。”
听见有人行礼,吕萧语才回过头来,忙忙地放下药,行礼道:“臣都没有注意到皇夫殿下到来,是臣失礼,还望皇夫殿下恕罪。”
“你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何罪之有呢?快坐吧。”皇夫冲他笑了下,而后转过头询问御医,“陛下如何?可知因何眩晕?”
吕萧语还想插话,却瞥见皇夫身后太女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颤,收了话意。
“南玉……”
不知缘何,武皇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可待他转过头后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由话音散去。
御医并不敢贸然回答,以目光询问武皇,武皇本也没有一直遮掩下去的意思,故而微微点头。御医得了示意,才换了一副笑脸对皇夫行礼贺道:“回禀殿下,是我朝大喜,陛下已有近两月身孕啦!”
两个月身孕,果然……果然……
心猛地一滞,带出阵熟悉的疼痛,皇夫的咽喉一窒,有些喘不上气,却还是尽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抬手举至额前,俯身跪地,向妻子行礼道:“臣恭贺陛下。”
身后一众人皆随他跪地恭贺道:“臣恭贺陛下!”
在一片恭贺声中,皇夫将额头抵在手背,痛苦地合上眼。
“平身吧.”武皇笑着对众人挥挥手,而后抬手将皇夫招至身前说,“朕想着,这一胎还是由你照顾,从前都是你,若突然换了旁人,朕也不习惯。”
皇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墨睫掩盖了眼底的情绪。他难受,可他从不拒绝她。
所以这一次他的回答同从前的千百次一样:“臣遵旨。”
风临站在殿中角落,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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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武皇有孕,皇夫尽心尽力照顾,一日三餐,衣食住行,事事亲为,无微不至。武皇经他照顾,面色渐渐回佳。
一转近半月晃过,大地残雪渐消,三月悠悠到来。
这日慈安宫内,武皇照例前来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