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本事就本事在,她能安定西南。
当年五王之乱血流成河,风媱夺嫡失利后果断抛弃了同派的亲姐妹风时雨、风祯,将风祯的藏身地暗自告知武皇,并利用武皇除去风祯的时机,连夜逃往了西南的封地。
而后她占着西南的山水,利用陈国与周边小国的龉龃,不断挑拨,在武皇登基的最初几年,制造了不少麻烦。
直到后来大局渐定,风媱心知凭一己之力难翻盘,便着重于自保,将自己的安危与西南境的安稳牢牢绑定。致使南境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珣王在,西南安。”
风媱依仗着这句话,在封地度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
至于武皇究竟是不是因为这点而不动她,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只是这风媱十几年都不曾回京,当初先帝崩逝、她的父亲病逝她都没有回来看一眼,这回怎么突然出现在华京之中,不由得引人猜疑。
对于她方才那很不着调的话,武皇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淡笑一声。自有子丞相接话:“珣王殿下方才在外面想是没听全,陛下何时说过怪罪的话了?”
“哈哈……”风媱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笑道,“是了,丞相……咱们陛下向来心胸宽广,宅心仁厚,怎会怪罪,倒是本王多嘴了……”
武皇道:“无妨。”
风恪适时站起来,打圆场道:“不过是说笑几句,方才正说着字呢,干嘛在旁处较真呢?”
说罢她转过脸看向右侧坐着的风临,露出一个极温和的笑容,道:“皇妹,都说你的字好,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大家面前露一手,也好让皇姐看看这几年你的书法有没有懈怠啊?哈哈。”
这稍显亲昵的话刺得风临眉头紧锁,她拿着酒杯的左手微微一顿,道:“皇姐谬赞了,吾这几年光与铜铁打交道,笔法早忘了干净,便不拿与诸位面前献丑了。”
风恪笑道:“怎会呢?皇妹过于自谦了,你的字大家是知道的,不过是想再看看,学上一撇一捺,宫宴之上只当助兴,不拘你写什么。难不成……皇妹是不愿在此处提笔么?”
风临紧紧握住酒杯,眼睛不自觉看向高座的武皇,连她也未察觉,自己的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在她的目光之中,武皇轻勾嘴角,笑道:“定安王何不露一手?”
风临双目无光,左手松开了紧握的酒杯。
她缓慢起身,冲着武皇行了一礼,道:“非臣忤逆圣意,实是臣不能写。”
一旁的风恪做疑问状,道:“哦?”
风临努力压制右手的抽痛,微笑道:“臣旧年间伤了右手,已不能书文了。”
“什么!”风恪露出很惊讶的模样,追问道,“伤得这么严重?连笔都拿不了了吗?”
风临微吸一口凉气,猛地抬眼,发现四下具静。四周人都停杯住筷,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一道道目光如箭射来,每一箭都穿透了她的心,灌进一阵阵冰冷的风。她的右手突然猛地抽痛起来,旧年的伤疤好似在这一刻又被血淋淋地扒开,疼得她直冒冷汗。
不……
风临的目光慌不择路,下意识投向了高座的武皇。恰好,武皇也在俯视着她,美丽的凤眸似乎倒应着她狼狈的身影,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武皇在等她的回答。
风临愣在原地,苦笑了一下。而后她自暴自弃般举起了右手,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展示在众人面前,笑道:“是。吾的右手不仅伤了,还废了,现在连笔都提不住了。”
似乎是怕众人看不清,她还特意将手左右转了一下。
随着她的动作,远处席间子敏文的酒杯哐当一声落地。
子丞相连忙低声道:“敏文!怎如此失态!”
子敏文怔怔看着风临,道:“母亲,您没听见吗……她说……”
“我听见了,有什么话回去说!”子丞相压低了声音训斥她,“你啊……还是沉不住气!”
坐在对面的珣王风媱笑弯了眼,说:“哦……小殿下还这么年轻,真是遗憾了……”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有几人人如梦方醒般,开始悄声议论。
大部分人缄口不言,可也抑制不住目光,暗暗打量着那位定安王。即便在场所有人都不说,即便在场人各怀心思,但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浮在她们脑中,甚至连殿中执手静默的内侍宫女们,心中也冒出了这句话。
患手之人,是没法做皇储的。
风临站在众人如刀的目光中,默默感受宣与自己的无声死刑。她的背依旧挺直,但内心仅存的尊严与骄傲却在此时尽数崩塌。
一个熟悉的念头在此时又冒了出来。
风临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好疲惫。
不如死了算了。
即将溺毙于翻涌的情绪时,风临忽然听到父亲的声音。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