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凌寒星闻声回首,阴沉着脸抬手到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他的人闻声或潜入林间,或回拢后方,绝不恋战。
风媱已狼狈离去,此处无甚要紧了。宁歆想扶风临上马车,不想风临却挣了开。
她几乎是跌在了地上,伸手在方才风媱那一滩血中摸索,终于摸到了两根东西。
宁歆叹了口气,再去扶风临上车,风临没再拒绝。
赶来救人的疾驰狂奔,那黑面妇人一脸血,策马而来,捞起风媱便准备跑,地上的男侍忽慌了神,有些急切地跑过去,也想上马,可他刚迈上一只脚,便看见了风媱那双泛红的双目。
风媱抬起了脚,脚上穿着一双嵌玉绸鞋,精巧华美,这是他亲手做的。
他的王君就用这只鞋,一脚将他踹下了马。
那男子在地上足滚了四周才歇,待爬起时,尘土飞扬,哪还有珣王的身影?
“呵……”他自嘲一笑,转头望向身后围上来的黑衣士兵,游离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个少年身上。
迎着他的目光,凌寒星开口道:“珣王的男侍吧,叫什么名字。”
男子看着少年那张秾丽的面容,脸上的嘲讽之笑越来越盛,“呵呵……都传说定安王不近男色,身边无郎无侍,是个少有的正经人。可瞧瞧眼前……她身边到底也留着这样的人物,带着一道辗转,我还以为她真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呢,结果……呵呵,传闻果然不足信……”
凌寒星歪着头看着他,随着他的话出口,脸上的笑越来越冷。凌寒星扭头看向身边人,问:“不是说不让打头吗,你们谁打了他头?”
“回参军,小的们都没伤他脑袋。”
“真的?”凌寒星冷笑着转回脸,看着他道,“没伤脑子,那这人怎么胡言乱语?”
那男子以手撑地坐起,简单的一个动作,竟做得柔美妩媚,“何必在我面前做戏,你我不都一样么?”
“一样?你说我跟你?”凌寒星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笑着看向身边人,他们没笑,但脸上都挂着莫名的表情,看向那男子的目光中,隐约带了几分同情。
“我要是没会错意,你把我当男侍了?”凌寒星看向他,说话时寒牙切切,带着点撕咬的意味。
男子笑了下,摆出了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这个表情令凌寒星笑意微凝。他虽还是笑面,但自眼中散出了凛冽寒意,让人很容易便明白,他生气了。
凌寒星走到男子面前半蹲下来,苍白的脸迎着淡蓝月光,如一把出锋寒刃。他抬手一把扼住眼前人咽喉,笑得森然可怖:“你听好了……”
“这世上没人敢让我凌寒星做侍。亲王也不行。”
他的声音似钢刀刮过寒冰,令那男子无端起一身鸡皮疙瘩。
扼住咽喉的手缓缓收紧,凌寒星直视眼前人,阴冷道:“名字。”
“金枫。”他合上双目,听天由命。
凌寒星自改造过的臂缚之中抽出两根针,毫不客气地扎在了这个金枫肩上,金枫登时痛得蜷身,而后凌寒星起身对身后人道:“带走,这个我要亲自关照。”
“是。”
“风临小儿!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崽子!竟敢对亲长出手,你枉为人!”不远处被人摁在地上的风诚不停地叫骂,企图发泄内心的怒火,“风临!你这个——唔!唔——”
凌寒星瞥了一眼正往她嘴里塞泥巴的武卒,伸出手指点了点,“塞瓷实点噢。”
“是!”
道上白青季策马而回,她满身血,胳膊上似乎伤了,下马时有些费劲。她径直跑向风临的车,隔窗询问:“殿下可好?”
“还好……”
她道:“殿下,前头口子开的顺利,珣王那伙人已逃了,燕翎她们带着人也撤了,咱们也回吧?”
“嗯……”车内的回应有气无力,“燕翎那边……咳……”
白青季赶忙道:“殿下放心,燕翎老手了,必不会叫她们看出破绽的。”
“好……”风临在车内捂着胸口艰难回话,嘴唇张合之间,又有一缕血溢出,惊得宁歆赶忙低声道:“别说了!”
白青季只觉不对劲,翻上车来入内一瞧,见风临受伤,赶忙急道:“啊呀!快来人驾车!赶快回府!凌寒星呢?叫他过来——”
“不……回府……”风临挣扎起身,一把抓住白青季的衣领,“孝陵……去孝陵……”
“去什么皇陵啊!这不胡闹吗!”白青季急得直冒汗,抬手去推风临的手,“这不能由着您。”
风临伸回手捂住嘴,艰难道:“孝陵……我要去……孝陵……”
白青季抽身下马车,对四下侍卫喊道:“凌寒星呢?!赶紧把他叫来!凌寒星!赶紧来瞧瞧殿下!”
在她近乎催命的催促下,凌寒星连跑带摔地赶了过来,他一进车便抓住风临的手腕把脉,良久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