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能完完全全理解,因为有些事情我没有亲身经历过,用’感同身受‘这个词太不准确。”
“后来看了他的其他书后,才理解文字是有力量的,甚至可以用一只笔惊艳那崎岖的一生。”
“那你最喜欢他的哪句话?”沈遇礼突然问。
姜枝越语调波澜不兴,缓缓开口:
“我最喜欢他在《病隙碎笔》中写的那句‘且视他人疑目如盏盏鬼火,我将大胆走向我的夜路,无论风暴将我带向哪个岸边,我都将以黑马的身份上岸’。”
沈遇礼微怔,抬眼,与她目光对上。
视线交汇,撞入一双黑眸,恍惚间像是洁净的珀石。
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一句这个话题。
他算是理解了她在课本书页上写的那串英文含义。
「What has faded is not green and astringent, but shackles. The burning consciousness will surely lead me to pursue the praises of life.」
——褪去的不是青涩,是枷锁,滚烫的意识定会带我追寻生命的讴歌。
沈遇礼轻挑眉,“就这一句?”
“当然不是,你过来,我跟你说。”姜枝越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附耳。
“……”看着她的眼睛,沈遇礼稍稍凑近,喉结微微滑动。
姜枝越扬起嘴角,笑意狡黠。
“上当的小王子。”
少女声音清冷,随着温热的呼吸划过耳畔,萦绕间缠着蛊惑。
“我是骗你的玫瑰。”
话落,下课铃声响起,个个急冲冲奔向食堂。
姜枝越看了眼门外,丢下一句话:“走啦,食堂见。”
……
午间,食堂的每个窗口排了不少人。
姜枝越指节轻叩了桌角,“这个位置有人吗?”
沈遇礼抬眸,四目相对,淡淡说了句“没有”。
得到满意的回答,姜枝越在沈遇礼面前坐下。
姜枝越慢悠悠开口:“沈遇礼,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啊?”
“你想考哪个?”沈遇礼反问。
“南宜。”姜枝越眨了眨眼,“沈遇礼,我们一起考南宜好不好。”
“……”沈遇礼沉默不语,没回答。
当她问他要不要和她一起考南宜的时候,他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我们一起奔赴更好的未来”。
吃完饭过后。
许是有人过于着急,怱忙撞上刚起身的姜枝越,姜枝越一个踉跄,跌进沈遇礼怀中,重心失衡,后背靠上他结实的胸膛。
沈遇礼怔在原地几秒,下巴扺着她的后发,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味。
每次和她近距离接触,他的心脏都跳的很快,有股莫名的热潮不受他控制,而他只能小心翼翼隐藏阴暗。
站定脚跟后,姜枝越赶忙退出身,“不好意思。”
沈遇礼缓缓蹲下,撞人的男生见此连忙道歉,想帮忙收拾地上的餐盘,却不小心碰到沈遇礼的手。
沈遇礼嫌弃地皱眉,眸中划过厌恶,指尖轻颤,强忍着异常的不适。
收拾完过后,沈遇礼一声不吭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直灌而下,修长的手一遍一遍来回搓着,似沾上什么很难洗的东西。
脏,很脏。
“沈遇礼。”姜枝越微微蹙眉,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冷白的手已经搓出格外显眼的红印,而他还不自知的洗着。
洁癖未免有点重。
这样的他,过于偏执。
“沈遇礼。”姜枝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拦着他,“别洗了,你手都搓红了。”
沈遇礼微怔,羽睫下的眼眸泛着茫然。
“啊。”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和他接触了,姜枝越松开手,“抱歉,你可能要再洗一遍了。”
“……”
沈遇礼没说话,只是垂眸关上水龙头,掉头就走。
……
夜幕降临。
“师傅!”
公交车缓缓发动,车尾穿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师傅等等!”
司机瞥了眼后视境内的人影,停下车,原本关上的车门打开。
“谢谢师傅!”少女喘着气上车,入目便看到窗边清俊的少年,她弯了弯唇,坐到他旁边,说:“好巧啊。”
“不巧。”沈遇礼薄唇轻启,声音清清冷冷。
“你故意的。”
闻言姜枝越回了句,“真聪明。”
“送你回家不行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