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证书,满腔热血,壮志凌云。
前头的江雪梅也一鼓作气下了个决定。
她说:“小妤,妈妈存了一点钱,改天带你去街上买新衣服好不好?”
白妤性子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她惊喜地叫出声,“真的吗!”
“真的啊。”
但下一秒,白妤摇头说:“算了,妈妈,先不买吧。”
江雪梅:“为什么啊?你长大了,妈妈不能再让你穿捡来的衣服了,你……你也到了爱美的年纪了,妈妈不想让你在学校被看不起。”
午间炽热的风簌簌地吹,白妤的马尾晃啊晃。
她澄澈的眼眸短暂地暗了几秒。
她再抬起头,脸上挂上落落大方的笑容,说:“没关系的妈妈,我不在意她们怎么看。等爸爸回来了,有钱了,我再买新衣服吧。”
江雪梅低下了脖子,久久没有说话。
白妤是知道家里情况的。
这不怪江雪梅。
她的妈妈永远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要怪,就怪她那天和奶奶宣战了。
那天以后范米真的和她们母女各过各的了。
前院有一小块菜地,她不给江雪梅种,露天的水井特意搞了把锁锁上,秋天院子里结的果子宁愿烂掉也不给她们摘。
白妤也理论过。
菜地和水井明明是大家都可以用的,结果的树是江雪梅和白袁结婚的时候种下的。
她们有使用权。
但范米鼻子一哼,说:“你们要是种,我就给你们踩了,要是用井,我就下老鼠药。这个树,是我儿子出钱买的,就是我的。”
白妤气不过,回头就踩了范米种的菜,把洗衣粉顺着木板井盖的细缝倒进去,在果子还未成熟时就摘掉。
一来二去,婆孙俩一对眼就有火药味。
但这些都是小事,最实际最折磨的是,就像江雪梅说的,范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把白袁寄回来的钱给过她们。
江雪梅因为身有残疾,乡下找工作又局限,她结婚后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过,偶尔接点细碎的手工活挣点零用。
没了那笔钱,白妤的上学费用成了问题,日常开销也成了问题。
江雪梅不得不支棱起来,她接了很多零活,没日没夜地做。
白妤一开始看不懂,但长大总是没有预兆地让人明白一些道理。
白妤体谅江雪梅的辛苦,懊恼自己的冲动,每天写完作业就会和江雪梅一起做手工。
她曾和江雪梅道歉。
但江雪梅却笑着说:“不怪小妤,现在这样也好,虽然日子紧巴巴的,但是心里头宽松。要怪,也只能怪妈妈没有本事。”
怎么会呢?
妈妈,是无所不能的神。
只是,她的爸爸在哪里呢?
他不单单是爸爸,他还是个丈夫。
他在哪里。
他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
白妤还曾问过江雪梅:“爸爸不会死了吧?”
江雪梅眼里闪过担忧,让白妤不许胡说。
白妤到现在仍不懂江雪梅对白袁的感情,似乎不是爱情,但又似乎有着浓浓的牵挂和依赖。
带着这个阶段无法理解的问题,越过这个夏天,吃完那碗生日面,13的岁白妤正式踏上新的征途。
2006年9月,早秋的风还算温柔,白妤骑上江雪梅的自行车,一路飞驰来到栀花中学的校门口。
沉寂一个夏天的中学随着报名人数增多,整个学校沸反盈天。
白妤推着自行车走在林荫道上,像出洞的兔子般,小心翼翼又好奇地打量着这所学校。
她看见明显比他们个高很多的学长学姐倚靠在走廊栏杆上说笑打闹,如果不是脸还有点幼稚,光看身高的话真像个大人啊。
她以后也能长这么高吧?
正胡乱幻想着呢,白妤的肩头突然被重重一拍。
“白妤。”
是熟悉的声音。
白妤顺势看去,果不其然,是杭臣。
他和她一样,也是骑自行车来的,不过又不一样,他的车是现在很流行的赛车。
白妤欣赏不来。
杭臣朝她笑,“老远就看见你了,我追了一段才追上你。”
林荫道两侧的香樟树有些年头了,长得枝繁叶茂,斑驳的光影稀稀散散从树叶间隙中落下,随着风轻轻晃动。
杭臣说话时,那些光斑温柔地配合,让他看起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呢。
白妤陷入了思考,压根没听清一旁的杭臣在说什么。
直到杭臣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白妤被他这吊儿郎当的耍帅动作提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