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匹配坐在沙发上那位方先生的气质，也为了今天和昨天的两顿晚餐，更是为了帮她妹妹表达歉意，钟磬咬了咬牙，在商城里照着方虞的尺码买了一件价格不斐的衬衫和与之配套的黑色西裤。
不仅如此，她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干脆一步到位把布雷刚才说的那几样也一起放进了结账清单，甚至还买了一套睡衣。
买这些的原因很简单。
钟磬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同时也无法忍受一个不换衣服的男人一直待在她家里。
等买完这些对她来说完全是非必要的必须物品，消费了近半个月工资的钟磬面无表情地吃完了面前的番茄炒蛋盖浇饭。
眼见一碗饭消失得彻底，布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机械音都变得明朗起来，道：“钟小姐，您看起来很喜欢番茄炒蛋。”
“呵，我只是觉得不能浪费粮食。”毕竟这一顿花了她不少钱。
钟磬将两个碗放进洗碗机，洗了手以后重新折返客厅。
“方——”
钟磬的声音在看到方虞正脸的时候戛然而止。
此刻的方虞额头上满是汗珠，双目紧闭，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
钟磬伸手探了下男人的额头，谁成想他额面上的温度简直高得离谱。
钟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二话不说扶着方虞的后颈将人放躺在沙发上。
她拍了拍方虞的肩膀，试图叫醒他：“喂，你没事吧？”
然而方虞眉头依旧紧锁，显然钟磬的声音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钟磬眼看着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都起了雾，连忙从冰箱拿了冰袋又取了一条新的毛巾裹着，贴在了方虞的额头上。
等这一切做完，一时间束手无策的钟磬拍了拍方虞的脸颊，不抱希望地又喊了他两声。
依旧毫无回应。
该死。
难道中心区真的对他脑内的芯片发起了攻击？
想到这里，钟磬的鼻尖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办？让杨祁过来一趟？
可是要怎么和他解释方虞的存在？
何况他现在刚接手了从下城区转移过来的乔西，估计自己都忙得分身乏术。
钟磬站在沙发边上，双唇紧抿。
她现在有些后悔让方虞冒险去查这件事情了。
或者在他调查中心区之前，她应该再提醒他一句，意识不到不对就立即撤退。
中心区毕竟是中心区，他们的防火墙如果真的发起了攻击，那说不定会烧毁植入在方虞脑子里的那枚芯片。
钟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布雷，你能连接上他脑内的芯片吗？”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可以的话，把他带回来，要尽快。”
“好的，钟小姐。”
与布雷对话结束，钟磬蹲下身，对着方虞的耳朵道：“方虞，你如果听得到我说话，切记不要试图和中心区的保护系统抗衡，一定不要。”
钟磬无法得知方虞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他得靠自己挺过去。
-
智能生物芯片的运行需要自主意识去进行掌控。
以往操作起来很简单。
方虞之前每次入侵一座数据库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好像游鱼在千万条线路中来回穿梭，最后闯入布满符号的海洋。
起初，中心区的数据库和方虞之前曾去过的所有数据库一样，几乎没有攻击力，一切的转折发生在他意识到自己即将接触到核心区域的瞬间。
那是藏在最深处的一扇门。
他当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距离自己并不远，但是那扇门挡着他继续前进探索。
为了进入，方虞不得不尝试操控意识体去进行攻击。
可结果就是不仅没有突破成功，中心区的自我保护系统甚至折返回来对入侵者进行反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万斤重的锁链扣住，让方虞全身动弹不得，连带着无形的意识也无法逃离。
“方虞——”
方虞能听到有人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但是他无法回应。
他需要集中一切精力去抵抗中心区的攻击。
他本以为对方的攻击在他停止了侵入之后就会渐渐停歇，但事实却与他的猜测相悖——攻击只会一次比一次猛烈，就好像誓要把入侵者彻底消灭在这里才肯罢休。
如果继续下去，他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可是……这次不行。
他总得给钟小姐带回去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此时，遥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她所说的话方虞听得异常清楚。
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