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颔首,目中有忧色,道:“老师是卢相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吗?”
温崎冷冷道:“何须他安排。”
陈昭闻此,一笑,复又收了笑,温崎低声道:“靖安公主和亲之后,我们就离开。”
陈昭道:“有接应的人?”
温崎颔首,迟疑一瞬,忍不住问道,“太子为何留着裴朔?”
陈昭道:“他是我的伴读。”
温崎道:“陛下当年诛灭了裴家,如今太子失势,他未必忠心,太子怎会放任这样的人在身边呢?”
陈昭抿唇一瞬,道:“我会让绿绮盯着他。”
温崎沉默一瞬,道:“绿绮是太后身边人,总不会叫太子忧心,可是裴朔……太子不妨说说,他忠于太子的理由,难道只有当年的情分吗?”
……
昨日恶劣的天气给周国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皇帝从轿辇上摔下,摔断了腿。
朝中大事一时落在了太后和楼弃的手上,两人在朝中斗得不可开交。
具体表现就是关于靖安公主嫁去草原的事上。
而陈昭也遇到了一件叫人心里不怎么痛快的事,大约那日太过丢脸,睿亲王下令,不许四方馆的人对他们优待。所谓不许优待的意思就是可以苛待。
陈昭郁闷,未免楼弃找她麻烦,连前来串门的突厥人都不敢见了。
这日,她正在屋中逗鸟儿,鹦鹉忽地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像是外语,转眼不见还会外国话了,她不由拧眉,唤绿绮来,问道,“这鸟儿平日里一直都是裴朔在管?还有谁来逗弄鸟儿吗?”
“还有余大人。”
“余大人都与鸟儿说些什么?那些蛮子平日里有靠近吗?”她养这鸟儿是为了避免饭食中有毒,她不喜欢禽类,以前父皇也不许她养猫猫狗狗,他自己虽然沉溺歌舞酒色之中,但对她的培养没有松懈的时候。
绿绮摇头,“没有来过。余大人就是给鸟儿喂喂食,有时候会将鸟儿提出去遛遛,殿下,是不是不妥当,要不我去同余大人说说。”
“不必,只管让他遛就是。”
“是。”
睿亲王府内。
楼弃与几个属官讨论完国事,外面来人禀道:“王爷,鸿胪寺的人来了。”
“叫人进来。”
管理各国使者的鸿胪寺丞进来行了礼,禀道:“王爷,突jue这几日频频往陈太子那里走动,不过陈太子一直在屋中养伤,很少出来,他身边的人接了几次突jue奉上的礼物,便将那些东西转手卖了出去。”
楼弃从边防图中抬头,“卖了出去?”
“是……似是用在日常的开销上了。”
楼弃深目染上些许兴味,“既然他们还算老实,一应用度那就恢复如常吧。”
“是,突jue人多次打听王府,小臣不敢私自做主。”
“让他们来便是。”
“是。”
楼弃将拇指上的扳指脱下来放在了桌上,既然陈太子这么识相,他可以让她多活几天,陈国耍弄他们的事,在陈昭还没到周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等公主出嫁,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开战理由。三年不开战?陈国想的太美了。
四方馆里,陈昭拿着一把刀与裴朔打得不可开交,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满头大汗,被裴朔死死压在地上不等挣脱,她大喝一声,猛地劈开裴朔的刀,狠狠砍了几下,直将裴朔的刀砍得叮叮作响。
裴朔后退几步,收了刀,道,“殿下武艺渐长。”
“哪有渐长。”陈昭为自己连气力都不足感到失落,真希望赶紧长大,看向一边疾步而来的绿绮,“什么事这么急?”
“殿下,周国鸿胪寺卿前来看望太子,温大人拦了,说您还在养伤,那鸿胪寺卿拿出了几支老参,还命人好生照料您。”
“是吗,怕是奉命而来的,咱们在周国的日子可以舒坦些了。”
绿绮道:“是那位睿亲王改了主意吗?”
“应该是。鸿胪寺都是周国人,日后说话一定要留心,凡是重要的事最好在屋里说。”
绿绮应下,拿了衣服给她披上,“太子当心不要着凉了。”
“嗯,年关将至,咱们能在这儿过个好年了。”
陈昭问裴朔,“上次让你打听的寺庙如何了,还剩了几家,哪家香火鼎盛?”
古人大都畏惧上天与鬼神,周武帝拆庙灭fo,敢逆众而行,实非一般人,南国寺庙也极多,梁国当年大兴佛事,以至朝纲混乱,他们陈国因为有她父皇这个杀神在,对佛事并不提倡,只是允许存在罢了。
“有一座卧龙寺,因是汉朝时期的寺庙,所以保存了下来,周国的王公们喜欢去这儿,此地香火繁盛。”
“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再去把余成则叫来。”
不多时,余成则前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