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旁,秦玉箫机灵地冲出了膳房,谢凛毫不客气地追出去。
留了几个老嬷嬷偷笑。
外面的雪被扫的差不多了,秦玉箫俯身抱起一把雪正想翻过身却不料被砸中,谢凛正得意洋洋地望着她。
秦玉箫一个箭步上去,却不曾想中间的道路上的雪虽已被清扫了大半,还是结了一层薄冰。
不幸踩到上面,正想弯腰卸力,结果忘记了堵在身前的谢凛,她咬了咬牙闭上眼向后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就看见谢凛放大的俊脸。
二人对视良久,谢凛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秦玉箫一言不发,毕竟回想起来刚刚的情况,若不是他及时伸出手揽住自己,护住脑袋,现下怕是已经磕傻了,再者说,似乎是自己将他铲倒的……
等到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时,秦玉箫正坐在山崖边上,身旁站着谢凛,从山顶放眼望去,能看到山腰的村庄,这就是万家灯火,秦玉箫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山下的店铺门前尽数点着灯笼,近些年解了宵禁,除夕夜的街道上摩肩接踵,这条长长的满是生气的街道像一条游龙,蜿蜒而上。
秦玉箫抬头去看谢凛,他长身玉立,抱着臂,平静地对上她的目光。
又一阵山风起来,秦玉箫宽大的裙袂轻巧地随风游走,在她手边灯笼的映衬下,容颜明媚,唇红齿白,奈何神情冷淡,仿若天仙下凡。谢凛微微摇摇头。
那就陪她玩玩罢。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相顾无言。
“我回一趟屋子,今晚陪师父一起吃吧。”秦玉箫交代完就离开了,一路上垂着脑袋,心事重重。
时候到了,若是再拖,可就没意思了。就像是那碗反复熬的药,熬久了,药味儿自然就散了。谢凛心思缜密,怕是也在期待这一天吧,终于不用戴面具了呢。
她回到屋子,屋内冷得如坠冰窖,与从未有人来过无异。她从抽屉里翻出自己写的所有信,借着灯笼挨着打开,查看一番过后抬手丢进灯笼中,待它们全部燃尽。
她确定谢凛不会干这种翻姑娘家信件的卑鄙小事,防的就是那些小人,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完事做得周密些总不会出岔子。
重新锁了门,提起灯笼沉了脸色回到主院。路过膳房时谢凛还在里面,秦玉箫加快了脚步。
到了李启明门前,书童依旧将她放了进去,“你去给谢公子传个话,就说锅里再多添些水。”
“是。”
待书童离去后,秦玉箫阖上门,揭开床幔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将贴着“福”字的灯笼搁在他床头,口中轻飘飘说着话,“谢凛可没我对您好吧?”
“你……要……”
“对了,时辰到了,你该喝药了。”秦玉箫不紧不慢地说,转身走进熬药的那间屋子,药汤还在锅炉上滚着,冒着腾腾热气,她拽开抽屉,取出最后一小卷纱布垫着端起了药罐,倒了满满一碗端出去。
李启明躺在床上,嘴里咕哝着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从地狱走来的满身带血的罗刹,他嘴唇颤抖着,身子依然不动,秦玉箫一目了然。她坐在床边,微红的指尖捏着药匙,浅褐色的药汤晃着,李启明耳中听不到窗外的风声,只能听见这女子婉转的声音,“喝药。”
秦玉箫看着平躺着的人,唇齿间发出一声轻笑,依旧将药匙送到他干裂的唇边。
“呀,撒了……”秦玉箫取了手帕就要去擦拭,女子泛红的指尖间夹着帕子伸过来,眼里带着笑意,睫毛根根分明,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药碗剧烈摇晃,药汤大半泼在被褥上。
秦玉箫从容不迫地一把掀开被褥,就看见白色的绸带缠着李启明,束缚住了他,一阵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伴着一股奇特的花香,药味儿淡了许多。秦玉箫嫌弃地拆开蚕蛹般的人,只见他心口处深深一道伤口,纱布上蘸了药水!他她挑了挑眉,果然如她所料,谢凛还是那么会耍人。
秦玉箫侧脸瞥了一眼门,门上映着书童的影子。她手腕一转,药碗跌在地上打碎了,门外的书童却充耳不闻。弯唇冷笑,一切虚伪到此为止了吧。
“李启明,你觉得我会杀了你吗?”一阵寂静过后,秦玉箫站起身在屋里逛了逛,李启明也冷静了不少。
“果然是你……嘉懿……”李启明有气无力。
“我为何要杀你呢,你救了我还没供出我。”
“……就该,杀了你……”
“可是啊,李启明,我如今站在这,不是嘉懿,不是秦玉箫,是姬宓。”秦玉箫转过身来盯着李启明,眼中一片清明,唇边挂着一丝狞笑,“十几年前,你欺辱我皇姐母后,折磨我皇兄……”
“祸害……”
“今晚我没有国家大义,只有弑亲之仇。”秦玉箫取下发间的玉簪,拔下尾部露出一段锋利的细针,她一针一针将快要结痂的伤口划开,听着李启明软绵绵的声音,“谢千鹤大意了,这都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