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聂甘棠出钱,一人一只莲灯捧在了手里。
“是不是也要写愿望?”聂甘棠偏头问道。
“是。”洛折鹤要了笔墨来,俯身先行在莲灯落笔。聂甘棠也随其后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最后拿到一起瞧,都笑弯了腰。
洛折鹤的莲灯上写着“愿酥山摊子可以出小份酥山”,而聂甘棠的莲灯写着“月临若再揭我老底,就买不到书局新上的诗册”。
若神明有灵,看到这两人写下来的愿望,估计要一人一脚踢进河里。
诚然,这的确算是心愿,但比起旁人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愿亲人无病无灾”“愿我考上功名”,又属实轻了些。
无关痛痒的心愿拿出来随意调笑,而真正想要实现的愿望牢牢抓在手里,不将无端的挂念栓系在未定的因素上。
心照不宣,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
笑了一会,食也消了,本该打道回府的,聂甘棠却突兀地握紧了洛折鹤的手。
他回头看她,夜里的风吹扬起他遮面的垂纱,露出一双玉雕般的眉眼,笼着初春薄雾,乍见瞧不出任何心绪。
他是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还是早有预料?
聂甘棠不知道。
她垂下头,拇指摩挲着洛折鹤俊秀的手指。同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尊处优贵子,他的手要比京中贵子还要更细嫩一些,柔软得像未绽花苞中的嫩蕊,是好好被呵护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样一双手,会拿着刀割伤自己,以寻求疼痛中的欢愉?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双手的主人,竟然以跳崖投水为乐?
她想,他的母亲真是挑了一位好圣子,若真有鬼神,洛山神喜不喜欢他她不知道,阎王肯定喜欢他,竟让他活到了这么大。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算是对洛折鹤先前的印象尽数推翻了。
他不是柔弱单纯的兔儿,他是被拴住手脚的野狼。他心中有不安分因子在,比任何人都要倔强坚韧。不过他倒也不曾在她面前装过,是她仗着和小郎君玩多了,轻易给他下了定义。
聂甘棠舒了口气,轻声道:“东西都买齐了,我该回去了。”
“啊,好突然。”洛折鹤短暂愣怔后,平静道。
“嗯……愿你以后万事遂心,能吃很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洛折鹤微弯眼角,轻声道:“谢谢将军的祝愿,我很喜欢,也希望将军一帆风顺,平安回京。”
两人淡然道了别,一南一北背身离去,谁也没有回头。
看吧,她就说他和别的小郎君不一样,先前挣扎许久的离别问题也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没有人落泪,没有人徒步追马。今夜月光清亮,湖边高柳上乱蝉嘶鸣,好一个圆满的离别夜。
……
聂甘棠回彭州的时候,聂雁也正好结束了自己的事,时间卡得正好,若是多让她等一天,这骂可就少不了了。
两人带兵回京,向帝王述职完毕后便回了安南将军府。
聂主君孟念妹与聂月临早早便等在了府门口。
因着聂雁也在,聂月临人模狗样装了一会,待聂雁和孟念妹离开,这家伙就不装了,扑到礼物堆上,幸福得嗷嗷直叫。
“死丫头,要这么多东西,给你买差点跑断了我的腿!”聂甘棠虚虚地抬腿踢了一下聂月临,后者无知无感地抱住礼物,像小猪一样哼哼。
新奇地摸了好一会,聂月临才转头抱住聂甘棠,跟个狗腿子一样:“阿姐,我的好阿姐,我最喜欢阿姐了。”
聂月临蹭得聂甘棠好一阵恶寒,连忙叫止:“多大了还这样,府里人都看着,你也不嫌丢脸。”
“阿姐,”聂月临噘着嘴收回手,嘀咕道,“怎么跟母亲单独出了一趟门,整个人都像母亲了。”
“我哪里像母亲了?你年岁不小,瞧瞧同龄的女子哪有像你一样还粘人的啊?”
“那她在家里黏不黏,你还翻墙进去看了吗?”
同聂月临拌嘴,聂甘棠永远得不着好,瞪着眼睛便把她的宝贝东西扫进怀里,抱着准备走。
“别呀别呀,阿姐,我错了我错了。”聂月临急忙去拦,像护食的小狗。
聂甘棠可没那么容易被她哄好,拿着东西左躲右躲,仗着是个武官行动敏捷,把聂月临好一阵戏弄。
“阿姐,你别动,我同你说一件事,做交换怎么样?”聂月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
“什么事?”聂甘棠停下动作,歪头看她。
“父亲好像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我亲眼瞧见京中姻缘司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