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答,真闭起眼睛呼呼大睡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真睡了?”
五条悟喃喃。
手里的书啪的一下放下了。
他撑着下巴歪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视线从对方的眉毛到鼻子,从嘴唇又到鼻子。
然后伸出手指点上山晴的鼻尖,一点一点,慢慢的往上推。
“哈”
被弄成猪鼻子的山晴毫无察觉,然后这个混球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把她的丑样拍了进去。
那个时候大家用的还是翻盖手机,但哪怕再有年代感,手机依然是手机,对于人的黑历史保存的毫不留情。
如果是长大后的山晴,她就会说,五条悟这个人烦得要死,你好心安慰他,他不领情不理不睬,你懒得理他,他反而不爽起来各种折腾你。
这种小学生脾气从小就可见一斑,哪怕她后来小学毕业了,这个人还依旧停留在这里。
“好丑。”
他自顾自的说,欣赏了一会对方的丑照,又开始用不同的角度问题多拍了几张。所幸这个人现在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山晴也不可能和他一块分享自己的丑照。
真平静啊。
下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懒懒的斜照在课桌上,给棱角圆润的课桌镀上了一层软绵绵的金光,看起来很舒服。
他收起手机,出神的盯着这些桌椅,有些恍惚。虽然偶尔也会见到本家的孩子聚在一起上课和训练,但和这里,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张口闭口“同一个地球”。
虽说早就知道了,一开始就明白,但看着墙上这些稚嫩又童心洋溢的贴画,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一样,在两人中间划下无法跨越的界限,因为那道界限是那样渭泾分明。
无忧无虑的童年,和睦友爱的家庭,简单的人际关系,亲和的街坊邻居,做什么无聊的事情都会有人理解,都有朋友陪伴。
一直以来,他找她玩是因为渴望这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吗?
捏在手里的笔转了转,堪堪停下的笔尖指向熟睡的人。
不对。
他在心里反驳,把笔又重新扔进了对方笔盒里,发出“啪嗒”一声。
是她让他来找她玩的。是山晴要请他吃刨冰,和他去河边,带他去抓萤火虫和逛夏日祭。
带笑的金鱼从苍蓝色的水里游过,水弯了弯眼,想起那条金鱼最终的下落。
被好好的养在水缸里啊。
他又笑了。
这一笑像撞在玻璃里的柠檬,从里到外透着男孩子可爱的清爽,仿佛冒着气泡的哔啵哔啵的薄荷汽水一样。
这间教室又小、又无聊,既不能肆无忌惮的练习,教导的浅显幼稚的知识也对他毫无用处,花一半的时间坐在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他一个人时也不会无聊到去抓虫子。
被带去夏日祭第一次遇到那么薄的纸,竟然到了得靠作弊才能捞上来的地步。
笑容越扩越大,他撑着脑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那层和周围微妙的隔阂,像一层窗户纸那样,破了。
五条悟把山晴摇醒。
“你有病吧?”
有起床气的山晴皱着脸一拳头锤上去,然后被轻而易举的接住。
“那你自己在这睡到晚上吧。”心情颇好的五条悟懒得和对方计较,自顾自的站起来。
下一秒,衣角就被拉住了。
“悟君,晴晴的脚麻了,要背背——”
对方说完一句“恶心”,然后好奇的睁大眼睛,“你又没有睡在腿上,腿为什么会麻啊?”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我压着手臂?”
“可是背着你走这样会显得你腿瘸了一样啊。”
“哪里有啊。”
山晴揉揉自己的脸,然后一鼓作气往地上一蹦,呲牙咧嘴的笑起来:“爸爸跟我讲,脚麻的时候蹦一蹦,就好了。”
旁边的人坏心眼的踢了踢她的小腿。
山晴“嗷”的一声跳起来,冲上去锤他:“你果然脑子有病吧五条悟!”
“我只是在帮你恢复而已!”
“放屁!”
“好粗俗。”
“那吃屎?”
“不要我不吃。”
“我是在骂你,话说学校附近卖的铁板鱿鱼很好吃。”
“你跟我说了,你还说很辣。”
“不辣啦,你得跟老板说。”
“你总是骗我,我才不信你。”
“……哪有。”
山晴心虚的拽紧自己的书包,背好后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后背,突然又很不爽。
“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