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我的贵客。”我理所当然地说:“他是我朋友,我想朋友和朋友认识不行吗?”
他似乎看了眼她,然后对我点头,“哈哈,成。”退后几步,大腿里贴上矮柜,散漫地往后倾靠,没再说啥。
“方老板待你好是他的心思,你不能莫得分寸。”她说。
手捏住一小把菜的一端,刀起刀落间散碎在砧板上,她有条不紊地用刀把菜盛盘,“你不当他是贵客,但他与你终究有银子隔着,倘若有一日他以此说道,对你莫得半分好处。”身向灶台上的一盆清水,把刀伸进水里,刀上的绿渣浮上水面。
“不会的。”我言辞肯定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另一只拿着抹布的手伸向滴水的的菜刀,抹布要碰到刀的时候,她收回手,转过身,“南拙他们来时再让她回家,眼下叫她安生与你闲话,莫出门惹眼。”
不确定有没有听错,她的语气似乎带着细微的情绪,可她的神情却没啥变化,让我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还想再争取争取,可是常顺过来半推半催地扯了我的袖子,神情显几分凶,咳了几声,之后说:“老板准你姊妹留下,你便好生听话,别单琢磨顶嘴,当心老板下回不让她进门。”
他声音始终不大,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嗓子不舒服,不能说得太大声。
被他扯到后厨门口,我刚才的想法已经减了一半,想让他们认识新朋友,也应该提前说一声才对。
“行,我知道了!”把被他拉袖子的手甩到身前,上下看了他几眼,“拉拉扯扯的,常顺哥,你咋不男女有别了呢?”
他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老板可要紧过男女有别,若你还在老板眼前晃,一年的嘴都该被你顶喽。”
“我那明明是讲道理!”说话间,我瞥向坐在那里的小苗,见她正扭身向后探头看我,好像发现我在看她,还对我笑了笑。他哪有小苗好,我嘚瑟地看他一眼,“和你说不明白,我去找小苗玩儿,哼!”
我刚想往出走,就听他“哈!”了一声,不屑地转头先走了出去,“我可不是小娃儿,只晓得玩呀耍呀,有这功夫不如歇歇妥帖。”
我伸腿出去,忍下被嘲讽的气,戴上虚假的笑容面具,跟在他身后点头,“对,咋能和二十多岁的老人家比,我还年轻,有精力玩呀!耍呀!”
快走到小苗坐的那桌前,他迅速朝我转了过来,眼睛好像要吃了我。
他当然不可能吃我,更不会对我使用暴力,我停在和他非常近的距离,微微皱眉猜他会用什么话怼我。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轻微侧过身,快步走向小苗那桌,弯下腰,“你这姊妹不是善人,趁早少一块耍!”
这种吓唬人的语气好像也对我用过。
以小苗对我的态度,我确定她不会信常顺的鬼话。而她转向我的眼神,也同样印证着我的直觉。
她朝我笑了笑,单手抵在桌上撑了起来,“小又就是善人。”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信任地看我,“我们要耍一辈子!”
通过表情可以看出大概情绪,但不能看到真实的感受,因为是否亲密发自内心。
现在的我似乎能感受到她不只是信任我,那种亲切和底气好像能为我撑腰,我喜欢她给我带来的感觉。
小时候的我如果有这样的朋友,可能会觉得太幼稚,现在的我觉得刚刚好,直白地表达对好友的喜爱,没人会不喜欢吧?
现在的我,很开心。
童年的缺憾仿佛得到了填补,我带着满满的开心绽放笑容,少不了小小的嘚瑟。握住小苗的手,得意地用鼻孔看常顺,“老人家歇着吧,我可要和我的好朋友聊天了呢~”
“哼。”没有面对客人时的假面,轻挑的散漫在他像是观察幼稚鬼的神情里跳出一点安逸的和善,接着微哑的喉咙传来带刺的轻松话语:“好男不和女斗,我不与你打嘴。”
他去门口蹲着,我和小苗坐椅子上闲聊。
也许是默契,我和她都没提私奔的事,就聊一些有的没的。
她朝我右侧看了看,“小又,那坛酒好像我爹酿的。”
我顺着她看的大致方向转头看去,就在这时,她起身走到长桌前。
“好多都是我爹酿的哇!”
“是吗?”我起来跟上去,在她身边往桌上靠,“我以为是老板亲手酿的呢。”
“你爹?”后面常顺的声音喊了进来,“小姑娘,你爹叫谢财?”
我俩差不多同时侧过身,看到蹲门外的他身子往后倾,向后转着脖子往里看。
小苗似乎在思考,没过多久,她突然抬起头朝他走了几步,“是哇。我想起来嘞,我瞧见过几回我爹来这里送酒。”
他们居然认识!暂时的诧异没有影响我的思考,对呀,生活在一个镇子不认识才奇怪。
他手抓了下门框,站了起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