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来得及替她这一回。
姜宁晕了过去。她有万年修为,痛楚依旧之深,若是劈中此时的晏如,如何能安然无恙?至少不会是晕迷如此简单。她心生悔意,明白冥王的打算,她不该带晏如出来,在炼狱中并不需冒此险。
晏如揽着姜宁的魂体,她倾身欲挡,一遍又一遍喊她名字,不知半空中的鬼气屏障,已被天谴击出了大窟窿。
敬渊挡下了那道天雷。晏如身子猝然悬空,她心慌意乱寻找支撑物,抬眼便是,一张怒火万丈的面孔近在眼前,惧意油然而生。
天雷追击,熟稔躲藏,恍如不知经历过多少回。
泪水糊了视线,眼中重影缓缓重合。她忆起姜宁所言,若她就是故人的转世,敬渊又是以什么理由救她?毕竟,是她毁约,此罪孽之深重。
敬渊受不住她目光灼灼,她仿佛在探究什么,怕自己沉不住气,便使她陷入了沉睡。天雷之猛,一路追到了十八炼狱,他沉着脸,如刀似的眼神,直剜十八鬼判:“连个魂都看不好,要你何用?”
鬼判藏着不满,他是忙于惩罚罪孽深重者的鬼判,又不是她的仆人!
“姜宁寻她,我以为只是在门口说说话,就没阻拦!”
“把姜宁给本王带来!”随之把晏如轻轻放在美人榻上。平时她爱半躺着阅书,便幻化了一张美人榻,在一众千奇百怪的刑具中,格外惹眼。
“等等!”十八鬼判闻声止步,便听到期许般的疑虑,他似在谋求肯定之言:“她们关系很好?”
十八鬼判不假思索:“千年前,她们不就如此?”
不知是忆起何事,敬渊微怒欲泄,趁怒火未波及,鬼判连忙遁逃。
鬼判将话带到时,姜宁尚在昏迷,宗隽施法疗愈她的创伤,片刻之后,才怀着怨气将姜宁抱来,却不见冥王之影,故而迟迟没有下文。
晏如无伤,但良久不醒。半年后,姜宁醒来时,见晏如躺在一侧,以为她受了很重的伤,慌乱地施法查探,几乎与此同时,敬渊出现在屋里。
偌大的十八炼狱,布满了可怖之息,却在角落处藏有一丝安宁——一间遮蔽幽色的屋舍,烛光微亮,清香飘飘,少了几许昏暗,绝了挥之不去的腥臭味,在十八个炼狱中堪称奇迹,何况这是众生闻之丧胆的第十八炼狱!
许是冥王所致,又许是炼狱难渡,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晏如才辗转醒来。姜宁见此,松了口气,笑盈盈道:“你既然无事,那我便去领罚了。”
“不可!”晏如迅速起身,拉住姜宁,闷闷不乐:“那并非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还见不到我爹娘最后一面呢!而你又替我挨了那些莫名的天雷,怎能让你因我受罚?”
“不是因为此事。”
“嗯?”晏如不明。
“擅自将你带出炼狱之事,我已与冥王续了两千年鬼契。”姜宁面色云淡风轻,眉头都不皱一下,千年如道几日而已。
晏如仍是不解:“怎会如此!那你为何又说要去领罚?”
“冥王要我设法诱你续约,我故意拖延不答复,就是为了得几日清闲,如今你醒来,我便不能再逃避了!”
“冥王他,究竟是为何?”
她本可以瞒着她,悄悄地去领罚,可却要亲口道出“冥王要我设法诱你续约”之言,是在特意提醒她那个故事,故人能归来,便是对她最好的报答,而她甘愿自领刑罚,是为她不要有一丝留下的念头。
“晏如。”姜宁轻轻拍了拍晏如的手,徐徐牵回她膝上,没有直接回答,转身欲行,双唇些微颤抖:“你千万不能续约!”
“我迟迟等不到那人,鬼契对我而言,是好事一桩,你无须心怀愧疚。”
前世冥王本就不待见她,好不容易改变了他的偏见,可一朝毁约,又将两千多年的交情抹去,她若是留下,后果不堪设想。
晏如随后出了小屋,躺到了美人榻上,她实在想不通此事,但不能走出炼狱去质问冥王。各界皆重契约,冥府更甚,前世的她怎会轻易毁约转世?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或许是她本就如此轻视契约?
今生的她来承受此苦果,说是无辜,又不无辜。
她开始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按姜宁所言,那时她遭了天劫,该是魂飞魄散了,但却又进了轮回之中,再次转世为人。她有这种力量?不可能。那究竟是谁在助她转生?
十八鬼判幽幽归来,恰好撞上诸多困惑的晏如。
姜宁不敢明说过往,炼狱能避开冥王之眼,十八鬼判向来随心所欲,不顾忌什么,许是解惑的最佳人选!
“你瞧我作甚?”十八鬼判后退几步,一脸防备盯着炙热视线的来源。
晏如直白问道:“鬼判大人可知当年我毁约的缘由?”
“嘿!”他瞬间眉开眼笑,如是听闻一件极有趣的事,也不拐弯抹角:“你生前的未婚夫婿,生前的刑罚结束,可前往转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