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虎仗点点头,说:“嗯,都处理好了。”
“川琼那边还是要好好地跟他说。”
“我明白,中午下训我就约他一起吃个饭,或许这是我们之间在国家队内师徒情分的最后一顿饭了。我慢慢跟他说,相信他会明白的。”罗虎仗和庞亘腾交谈了几句就返回球场,继续指导孟川琼技术打法之后就拉着他要收摊,“川琼啊,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训练效果也很好,咱们呢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这样,咱们收拾收拾就去食堂吃饭,还能有时间聊聊天。”
“罗爸爸……”
“欸,先别说,一会儿我们坐下慢慢聊。”罗虎仗极力掩饰自己的痛,埋头收拾东西,孟川琼说:“那我先给糯米团子说一声,她每天都很认真,都会晚下训,给她编辑一条语音,她知道就行,我不能让她担心我。”
“行,你先发,我出去等你。”
“好。”孟川琼怔怔地看着罗虎仗独自背包离开场馆的身影是那么的落寞,他知道他心头的预感就要降临,他不敢去想,发了语音就追了上去。
食堂里现在还不是客流高峰期,罗虎仗点了满桌孟川琼爱吃的菜,要了一壶茶给他满上,脸上的愧疚让他不敢看孟川琼的眼睛。
空荡的食堂里除了菜香就是他俩四目相对的停滞,罗虎仗沉下心来,说:“川琼,我跟你说件事儿……我……辞职了……”
孟川琼听见这句话自然在意料之中,可这“辞职”两个字说出来还是能击碎他的心,好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感觉现在他整个人都要漂浮在空中,意识什么的都神游天外,软绵绵的手都拿不起桌上的筷子。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罗虎仗,手指在不停地搓呀搓,搓得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喉头都在不停地吞咽口水,耳朵认真地听他把话说完:“川琼,我呢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相信你之前也能看得出来。要知道人啊没有了健康就什么都没了,而且我们这种经常流浪地球的人是很难顾家的,我家里有事我都不能照顾,所以我申请了辞职,想回家好好照顾一下、弥补一下家人……可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你和豆蔻也是我一手促成的美满,我也是于心不忍……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家人……川琼,对不起,我不能陪你驰骋赛场了,但是我会时刻关注你,看着你和豆蔻成功登顶的。”
“罗爸爸,我尊重您的选择,可是您之后怎么办呢?”孟川琼心里的不安一一应验,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一个定性的事情,只能努力地憋着眼泪接受这个事实。
罗虎仗喝了一口清茶,说:“我在家附近找了一个大学教师的工作,专职教他们乒乓球……工作清闲点,也有时间顾及家庭……”
“嗯……罗爸爸……您不用多说,我理解……我都理解……您放心,我会好好地努力练球,实现自己的梦想,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我需要时间缓一缓……”孟川琼说着就流下那不争气的泪,眼眶的微红都框不住眼睛里泛红的血丝,握茶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举起茶杯对罗虎仗说,“罗爸爸,谢谢您对我的栽培,我能有现如今的成绩离不开您的栽培和教导,您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我们还是良师益友。请接受我的敬意,愿您以后身体康健,工作顺利。”
“谢谢,虽然祝福的话有些简单,但是你的心意是一点儿也不简单,我感受到了,谢谢。”罗虎仗和孟川琼举杯畅饮,抬头是泪、是惜别、是释怀、是惋惜,“也祝你和豆蔻巴黎成功登顶,三项开花,幸福美满。”
“谢谢罗爸爸。”孟川琼和罗虎仗含泪吃完最后一顿国家队的饭,依依不舍地送罗虎仗上了飞机,从此之后他们便分隔两地、难以再见。
罗虎仗的离开无疑让孟川琼孤军奋战,就好像感觉伸出湍急的河流中心的孤石上,稍不留神就会掉落水中,他终于体会到当年池豆蔻没有教练的无助。
可是他不能泄气,他的肩上还有责任和荣誉,他的手还要牵住他的糯米团子走向更远的地方。
今天的夜格外冷清,月光也变得朦胧不清,池豆蔻下训后就知道罗虎仗离职的消息,她什么地方也没去,就一心一意地陪在他身边,静静地坐在窗前,听他对着月亮唱着那首阿杜的《撕夜》,想让月亮把这首歌带给远方的罗虎仗,他的心情就像歌中的歌词一般撕心裂肺:
我把梦撕了一页,不懂明天怎么写,
冷冷的街,冷冷的灯,照着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