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气笑道:“目的何在,我是暂且不知,反正,缘由绝对不会是殿下说的这个。”
“你不信?就不能——”
“因为,殿下的眼里,没有情。”
这一小片静了下来,唯有洒进偏殿的黄光在摇晃不停,外面的风声也一直在呜呜地啼叫。
她当真是猜到了。
再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跟聪明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一件蠢事。
他抬起头,没有再与她对视,好似在叹息道:“你们真的很像,难怪母后那么喜欢你。”
姜烟开心地点点头,认同道:“我向来讨喜。原来那人是皇后娘娘。”
“……”
“所以,这一局,你是赢了吗?”
“赢了,但也输了。”
“既然你这么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向你挑明了,让殿下赢得稳稳当当的多好。”
“并不好。”
姜烟笑了笑,没再跟他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可没心思去琢磨旁人的事,便问道:“殿下唤臣女过来,究竟有何事?我的往事,殿下又知道多少?”
“既然不想这么称呼,那以后,就不用了。”
“你倒是会体贴人。”姜烟盈盈笑道。
她还真的就没有再尊称了。
身为丞府嫡女,说是没有傲气,那是真的不可能,她才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季钧昭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落水失忆,是真是假?”
“这件事,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吗?丞府千金意外落水,失去曾经的记忆,自此,闭门不出,宴会缺席也是常事,还有什么真或假?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他没回,又换了一个问题,道:“上次,为什么说那个家,你很怕?”
“或真或假吧。”
牛头不对马嘴。
“答非所问。”
姜烟挑眉,反问道:“又如何?我不想说,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吐出来一个字,你与我的关系,可没好到能共享情报吧?都是利益互换。你说一件暗信,我供一份消息,不是吗?”
她能与他说些什么?
这个人,从她对世界有记忆以来,初见就开始欺骗她。
三次!
将军的身份,皇子的身份,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好。
他们之前是否有仇她不知。
他们之前是何关系她不知。
他现在对于姜烟来说,只是一个将要与她结为夫妻的陌生人。
他这个人究竟能不能信?
他是不是自己人?
他会不会帮助她?
她什么都不确定,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说她怀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把她耍得团团转,把她蒙在鼓里?
说她这个家不像家,而像一个不完整的七巧板?
可笑!荒唐!
连她自己都半信半疑的事情,她与一个不相熟的人说?她没病吧?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些事,是连影竹都在瞒着她的事。
不然,光靠影竹的力量,她哪会这般残缺地活着,早就变成那个真正且完整的她了。
两人正僵持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快过来,跟上!那个小蹄子就和她那个情郎在殿里头幽会呢!还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腌臜事!”
“就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还敢偷偷来偏殿了!真以为在宫里头干了几个月的活就是主子了?”
“今日得活捉这对野鸳鸯!一棒子给他们打散了!皇宫里头还有没有规矩了!”
“任尚宫,这儿有个丫鬟倒了,躺在殿门前。”
“那丫鬟应当是被那个贱人弄晕的,他们肯定就在殿里头,你去,把那殿门打开,看我不抓她个正行!狐媚子!”
两人闻声后,皆无所惧,反而向对方靠近了。
姜烟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季钧昭道:“我要真相,或者,你的怀疑。”
他走开原来的位置。
这样,殿外的人一冲进来,两个人的面貌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季钧昭又补上:“不然,就一起出丑。”
她摊手,毫不在意地回道:“问心无愧,何所畏惧?”
话音刚落,殿外的人便轰然入室,略显暗沉的殿内顷刻间明亮起来。
进来的众人已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远远看去,那柱子边上的男子,白衣锦服,上绣云腾四爪蟒,束发金冠,身量极高。
在皇宫待了半辈子,任尚宫若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她大可立马收拾包袱,回南乡老家去了。
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