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筷子,嗦嗦残余的那点味道。
香!
真香!
等他病好了,他要吃三个……不!五个肘子!
挨过了这顿饭,云澈万万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加非人的折磨。
他说想沐浴,顾知栀说:乖,不能洗,会着凉。
他说想去院子里打套拳,顾知栀说:乖,不能去,伤风的人不能受凉。
……
一来二去,云澈被顾知栀限制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两层被子。
“唉~,”他长叹一口气,“最毒妇人心啊!”
“你嘀咕什么呢?”
云澈被吓得一震,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没什么啊,我能说什么。”
顾知栀怀疑地跟他对视片刻,也没深究,抱着箩筐坐在脚踏上,还拖了条凳子摆在前面。
云澈侧过身,让整个背面能露在外边,撑着头看她剥核桃。
有夹子,扒壳不算太难,但能将核桃肉完整剥出可不是件易事。
用力几分,夹在何处,对于技巧的要求都颇为严苛。
纵使顾知栀再小心,也总有失手的时候。
云澈匍匐几下,趴到床沿,偷吃被淘汰的残次品。
“为何不叫下人来弄,伤了手怎么办?”
碎裂的核桃壳棱角锋利,他好几次都心惊肉跳,唯恐她割伤到手。
顾知栀这一分神,手里的核桃仁又碎了。
她给自己嘴里丢了半截,剩下的喂给云澈。
“乐趣懂吗?不给自己找点消遣,那多无聊啊。”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了云澈一脸。
他见过顾知栀那个世界的样子,有明亮的灯火,有带着四个轮子、跑起来飞快的铁皮盒子,还有能让她又哭又笑的彩色“砖头”……
在那样绚丽多姿的精彩世界,肯定不像在这里这般无聊吧。
云澈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躺回去,背对着顾知栀,独自一人伤神。
顾知栀见他突然就没声,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回头。
云澈身上像是笼罩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光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来他的难过。
顾知栀歪头盯了他半晌。
也没听说家里谁身体抱恙,更没听说王府有棘手的难事,他这副模样真的是莫名其妙!
那不成,是因为刘知忆?
嗯,估计是了!
这样想着,顾知栀对他更没好脸色。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大渣男!王八蛋!
顾知栀收拾好东西,快步朝外走。
她不想跟他待在一间屋子了!
小楼仅有二楼一件卧室,顾知栀在院子里转悠半天,也没想好今晚住哪。
云澈是病号,她不能驱逐。
要是她自己跑去住下人房,还没正当理由。
总不能说她吃醋了吧!
转来转去,顾知栀又转回了小楼。
她望着楼上,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云澈一言不发地看着顾知栀在那打地铺,胸口发闷。
他抱起枕头,下床,拉住顾知栀的胳膊。
“你去睡床。”
“不必。”
顾知栀手疾眼快制止云澈要躺下的动作。
“你是病人,你睡床。我皮糙肉厚,不怕折腾。而且又不是没睡过。”
言毕,她也不管他是何表情,踩掉鞋子,一咕噜就躺倒了上面。
云澈傻站那许久。
最后,他叹口气,冷着脸翻身上床。
躺下前,他眼尾泛红地瞧了眼顾知栀的背影。然后也转过身,跟她背对背的躺着。
“王爷,该起来喝药了。”
一夜无眠,云澈是天快亮的时候才有的浓烈睡意。
他被杜仲扶起后,第一眼便往地铺的位置瞧。
莫说人,连被褥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无意中,云澈瞥见刻漏,这才惊觉,竟已是巳时了!
他揉揉额角,接过杜仲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杜仲,去备车,本王要去太常寺。”
山顶的钟声悠远深长,山谷间还泛起阵阵回音。
坐落在山巅的寺庙像是要与三足乌比肩,给山脚的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印象。
云澈拢紧披风,拾阶而上。
他想求一个答案。
太常寺是戎卢最灵验的寺庙,凡来此处的香客,都会得到所求之物,他也想来试试。
云澈虔诚地理完佛,拿着摇出来的竹签去后院厢房找住持,想让他亲自解签。
“施主心中已有答案,何必舍近求远?”
云澈藏在袖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