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扔了它干什么!”
梁风生气了,捡起两瓣碎片,他试着拼起来,裂缝不能完全合上。
金絮凉凉挑眉,“还要管我什么?”
“你会后悔的。”梁风斩钉截铁。
“悔了再说。”她语气更凉。
清晨的客栈没什么人早起,无人注意到贵价之物摔碎的响动。
梁风坐到她旁边,还气着,“我说不过你......”
他只问:“你想好了?”
金絮不说话,认真喝粥。梁风还在尝试拼合两瓣裂杯,无论如何都对不齐了。
金絮淡淡瞥了他的动作一眼,道:“你身上教给我很好的教训——关键时刻不能优柔寡断,不能将自己的弱点交到别人手里,一臂之内完全受制于人。”
她摇摇头,“蠢人的做法。”
蠢人梁风更生气了,“又不是我愿意的。换了你,你还不一定比我聪明!”
“我会及时止损。”
梁风不说了。但想了想,找到反驳她的话,“空话谁都会讲......”
无意间看见她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贴着粥碗的外壁,贴了似乎有一会儿了。梁风便抬手拨开她的两指,也不嫌烫着。
金絮被他这一拂回过神来,指头捏住耳朵。粥还没吃几口,太烫了。
“温柔馆出现的人都是因为我才过去的,你离他们远一点。”梁风道。
“为什么要远?我不赚钱了吗?”
要赚的,梁风回答不了这话。见鬼的清心寡欲。
她搅粥的勺子敲敲碗边,道:“姓高的太监赏我杯子时,我不想把这只真的还给他们,托人造了只假的掉包,但时间紧急,找不到黄玉,我就用青玉漆成黄的顶替,你们没有人发现吗?”
梁风手中不停地对裂杯子,茫然地摇头,有些理不清这几只破杯子的关系。
“一群傻子。”
梁风无言,看金絮骂完继续喝粥。
她一勺一勺喝着,梁风默默看着她。没留神,看着她喝完了小半碗。
被人盯着吃饭仿佛不会让她感到丝毫不自在,金絮仍是吃着,一边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其他大小商贩费尽心思才能摸到勋贵的门槛,千辛万苦才能见上世家之人一面。我至少先他们几步,已经在门槛里面了。”
梁风愿意听她多说一点,好过被那一片漆黑的温柔馆碰壁。
“我若是离别的男人远了,离你就会近了。王爷,想造反吗?”
听她继续讲,就听到了极难听的话,梁风冷脸,裂杯收进袖子里,“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你还愿意帮我的忙吗?”金絮全然不顾,看着他道:“我的难处你管吗?”
梁风一哼,避开她的眼睛,看楼下喧闹的人群。人头来来往往,金絮双眼一瞬不瞬,他看半天,没留意住哪个路人是男是女。
他警惕地瞪金絮,“什么难处?”
金絮手指一点南门,“你帮我在南门粮道开个口,放一批太南运来的粮食入城。”
从这里看不见粮道关口,但他还是看过去了,心底微诧,这要求很简单,甚至可以说非常好办。
“我......”他一转眼,碰上金絮浑无波动的眼神,莫名看见那毫无波动之下的一点笃定。
“我不!”梁风果断道,并与她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
金絮不露喜怒,似乎无所谓,拿起勺子喝剩下半碗粥。
“为什么要放太南的粮食入城?”
“不告诉你。”
“那你想也别想!”梁风再与她拉开距离,“瞒着我,还想让我为你做事。我又不是傻子!我要离你远一点!”
她还是无所谓,“嗯嗯,王爷最聪明了。”
梁风气在头上,可是看看她的样子,又气不起来,心里不由得当真思索若是放了太南粮食入城的后果。
皇帝封粮道只是不愿让粮价波动范围扩大,放一批粮食入城顶多算职责疏漏,大概会像冯棹台那样罚月俸、关禁闭,而且本身就有一堆商人绞尽脑汁地想偷运粮食入城,有疏漏也不奇怪,但他需要个理由。
这些都是其次,他更想知道金絮的目的。
“聪明的王爷有发现自己掌握了京城的守卫兵权吗?”金絮一碗粥快吃完了,“京城的防守权握在手中,造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梁风张了张嘴,不理她。
“我这几天在南门观察,你的兵权很重,有些军官在教训底下士兵时,常常把你的名头搬出来,我都听见了。”她脸上似笑非笑,“你在军中凡事亲力亲为,有没有一点笼络军心的想法?”
梁风越发不理她。
她非笑神情愈深,梁风逼不得已道:“我手中的京城卫兵只是一小部分,更多是在皇帝手里。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