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免去三日朝会。
皇帝罢朝的原因是否因为那封信件,梁风不知道,但他猜测是的。
皇帝被郑熹丘教训了一通,不开心了,于是赌气罢朝。
群臣嘴上担忧陛下龙体,没有表露不满,告礼退散。
梁风跟着一起走。他觉得大臣只是把不满放在了心里,皇帝面对大臣的出招,选择了逃避策略。
他留在宫内,等着与義的捐资,一边观察事态发展。
朝堂仍有序地进行,没了皇帝还有丞相,政务的批复与决策全由丞相拟定,拟定的圣旨与奏折交由皇帝加盖宝玺,再下颁施行。
原来皇帝不是那么的重要。哪怕有加盖宝玺的最终决定权,但皇帝这三日看见的所有圣旨和奏折只会是相府希望他看见的内容。
梁风觉着,皇帝这一步是输了,受迫于郑熹丘这位帝师的压力,决定在与大臣的夺权中后退一步。
梁风收回围观朝堂的视线,专注于手里管着的捐资。
他遣人去提醒七皇子,捐资什么时候送来。
一个时辰后,七皇子梁与義亲自来了。
梁风看着与義空空如也的身后,目露疑惑。
与義尴尬道:“皇叔,我也不瞒你,我没钱凑捐资了。”
“怎么会?”他卖卖东西还能凑点钱出来呢,与義一个皇子会没钱?
与義挠头,“半个月前,宫外有一个商人说自己寻了匹泽南的汗血宝马,投入赌市,据说迅如疾风......我押这匹马会输来着......结果赢了,泽南养成的马当真够快。”
梁风想说什么,呆了。
与義更尴尬了,“我事先打听过,今年长泽以南多旱,马料不好,泽南养成的马匹多积病瘦弱,即便外面看着强壮,内里也是虚的,结果没想到这马反而有股野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
“你一个皇子,赌钱啊?”梁风惊懵了,“赌的还是马市这样的勾当?”
“也不算我赌,我是让下人出去替我赌的,我又没法出宫。”
“你甚至还不是自己赌的?那你赌来有什么意思?”
与義噘嘴垂头,无法反驳。
“陛下知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与義嚅嗫一阵,小声道:“父皇应当知道我偷玩,但不知道我在玩什么。”
与義声音压得低,却压不住话里的小骄傲,“我身边人可听我话了,不会偷偷告诉父皇的。”
“你身边人不会偷偷告诉你父皇,你父皇难道还不会自己查啊?”
“父皇才不会查呢,父皇忙着皇兄之间的事情,管不着我。”与義丝毫不怕。
梁风却在这话里听见一点冷落的意思,“陛下是不是很少管你?”
与義猛地摇头,“一点也不少,我的功课父皇可没少查呢。”
“我说的不止是功课......”梁风止住后半段话,“你的捐资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嘴上说着不知道,与義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向梁风,“皇叔愿意帮侄儿吗?”
梁风眼皮一跳,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与義摇晃他的袖子,“皇叔愿意帮帮你可怜的侄儿吗?”
可怜?梁风脑子里出现金絮问他“我的难处你帮吗?”的时候,那威胁的感觉没半点可怜样子。
梁风目光回到与義脸上,与義的殷殷切切也不是可怜人的模样。
又一个人来找他帮忙,就没人想着帮他。
“你要我怎么帮你?”
“皇叔能不能借我点钱?”说到借钱,与義丝毫不显羞赧,“不用多了,我就想在我姐姐和二皇姐之间凑个数。”
二公主和五公主之间选个数,倒不算特别多。
“钱虽然不算多,但我也得筹......”梁风有些为难,责怪道:“你学学你两位皇兄,他们不光自己的捐资自己筹,还会想办法怎么样多捐一点。”
与義不开心,“怎么皇叔也要拿我和两位皇兄比,我若是也殷勤地筹钱,两位皇兄可要生气了。”
梁风叹气,“我想想办法吧,筹钱而已。”
“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的。”与義拍胸脯。
府里好像还在卖粮,实在不够的话找钱庄借也行,应和王府这个名头要开始借贷了,梁风戚戚焉。
“皇叔。”与義碰碰他的手肘,“皇兄们捐了多少钱啊?”
梁风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捐了一座实心的金屋,有半个人那么高。三皇子捐了百斤黄金,都不少了。”
“皇兄们真是富裕。”与義嘟哝:“我听说他们最近常去军营走动,整日帮父皇分担处理地方上奏,还能分出精力筹措捐资。得父皇宠爱就是不一样,我也想做这么多事都调配不出人手。”
“你父皇不宠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