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风听了,打着灯笼立即去找金絮。
风大雪小,找到她时,她正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砖桥上,衣裳穿得极其单薄。
梁风冲过去脱下大氅包住她,感觉她似乎在发呆,被他这一包才回神。
四周光线微弱,看不清她的神色,梁风抱起她就往房里去,听见她隐隐约约唤了声。
抱入房中,把她放到床榻上,梁风拍掉她头顶的雪,拉近火炉,怒道:“想冻死自己啊,衣服也不穿。”
“穿了。”
“穿少了!”
梁风把自己身上的雪也抖掉,和她一起烤火。
头发丝都有寒气,他抓着她的手靠近炉子,手指跟冰似的,脸庞被染上的一层火炉色都盖不住她发白的嘴唇。
金絮看着他,眼中深深的忧虑和无助随着温度一同变重。梁风顿时不气了,烤出暖意的手抓抓她的发丝,轻声道:“她们两个吵架,你却罚其他人关在房里不许出来,这样会把矛盾闹大的。”
她低下头,眨了眨眼,“嗯。”
梁风看见她的眼泪,被她眨了回去,他拿膝盖撞撞她的膝盖,安慰:“不要难过了。”
金絮双手揉脸,指头点着脑袋道:“她们在我脑子里吵架。”
“她们因为一些小事不停地争吵,出门时是先开左边的门,还是右边的门;走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吃饭是先吃这个菜,还是先吃那个菜;我是先杀这个人,还是先杀那个人。真的好吵。”
她的眼泪眨巴眨巴地冒出来。梁风道:“那你听我的。”
他身子坐正,用烤暖的掌心擦去她的眼泪,认真道:“你听我的。不许杀人。先开右边的门,先迈右脚,先吃肉。有其他任何让你犹豫不决的事情你都来问我,听我的。”
眼泪滚了一圈还是掉下来。金絮放下他的手,脱了鞋钻进被窝里面,团成一个球。
她在被子里一阵挣动,梁风等一会,她冒出头,头发沾了一脸。
“你不用总是自己想,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梁风拂开发丝,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好不好?”
她很难过,但是点头。
她躺倒,像死掉,呆呆道:“她们不可能和平共处。只能你死我亡。”
“并不。没有任何两个人只能你死我亡,我们要找到她们和平共处的方式。”
金絮摇头,“她们不是两团线,可以织到一起,她们是两个人。”
“正因为是两个人,才可能存在退让的余地。”
金絮躺平看天花板,闭上眼。梁风抚抚她流进发丝里的眼泪,安慰:“不哭了。”
她睁开眼,“我有预感,我无法解决她们之间的问题。”
“可以解决的。”
“我想扩张温柔馆,建个分馆,就是想把她们两个分开。”
“建。分馆可以让大厢管。”
“可是......”她没有后文了。金絮看着他,吞了后半句话。
“你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可以帮你。”
金絮侧身,面对着他,闭眼,摇了摇头。
她想睡觉了。梁风扯多一张被子加盖,伏在床边摸摸她的头,守她睡着。
她没有再动,呼吸渐渐平缓悠长。过了一刻钟,梁风准备熄灯离开。
他起了身,金絮忽然睁眼,“馆里定了个新规矩。”
她轻轻地说,梁风伏回去,“什么?”
“我说馆里那些文官,不许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偷偷谈论有关朝廷的事。喝花酒就专心喝花酒,别谈些有的没的。”
她扯扯被头捂住鼻子,“我这么说。”
她继续闭眼睡觉,似乎是自言自语,不在意他的看法。
梁风继续守着,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眉毛,摸摸她的太阳穴。
这个新规矩是为他定的吗?应当不是。他不能想这么多。来馆男客多官员而不多商户,估计让她始料未及,这连他也没想到。
她睡熟之后,梁风熄灯离开。回厢房躺床上想了想丽姬和雪姬的事,这夜睡得晚。
第二天起得也晚,他有心想看看金絮这道新规矩的效用,打算一整天没事的话就待在前馆。
他坐在角落常坐的席位,等厨房的早午饭。
雪姬也在前馆,闲闲地看诗。
丽姬在开业时辰前基本很少到前馆来,大多在庭院玩。雪姬想必是有意和丽姬错开。
丫鬟给他端来一碗粥,梁风吹吹烫就吃,余光看见后门打开,以为是金絮,一看过去是丽姬。
丽姬满脸怒气,气势汹汹地走来。
这脸色不对。丽姬带着这样的脸色,目标肯定是雪姬。
梁风忙起身要拦,她步子异常快,几步走到雪姬面前。雪姬看见她走近,立马想远离,然而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