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间隙。
在不拘礼的环境待得久了,任是谁都会像她这样。那些世家女子肯定看得出她的不同,不知会怎么想。
人齐了就要男女分席,梁风被叫去就坐。
与宴众男子老少不一,梁风几乎坐在上首,他的对桌是与義。
梁风不拘礼,上了菜便说开吃吧。筷子纷纷动起来,酒气也弥漫开来。
与義悄悄和他说:“皇叔,三皇兄好像来了。”
“与棣不是在禁足吗?”梁风没看见三皇子。
“偷偷来的。”与義偷眼四处乱瞧,“三皇兄肯定有目的。”
“有就有吧,我吃完饭就走了。”
饭没吃几口,有人自报家门,向他敬酒。梁风笑笑,喝了。
接着,又有人向他敬酒,梁风同样喝了。
再有人向他敬酒,梁风也喝了。
喝着喝着,他越喝越清醒。
向他敬酒的人基本都是前些日子送女儿画像来王府相看的人家,全是朝廷上有头脸的文官。剩下还没送女儿画像的,也都在喝了酒后问一句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太多人扑面而来的目的性,真是由不得他不冷静下来多想一想。
这是这场宴的真正目的吗?试探他的态度?金絮那边估计也被人盘问了。
这些是主动向他靠近的人,而且明目张胆。梁风飞快地思索,皇帝与相府冷战期间,他自荐出资修复拂柳街的行为肯定被人以为是他想干预朝事了,所以主动接近摸一摸他的立场。
这场宴的发起人也就不只是五公主梁与曦了,背后大约还有皇帝和相府的意思。
难怪上回皇帝专门召他进宫问娶妻的事,是不是就想提醒他在这场宴会中谨慎一点。他要是选了哪个女子的画像,他的立场也就被确定了。
这样的酒,要么别喝,要么每一杯都喝。他决定每一杯都喝。来者不拒比全部推拒要轻松点,幸好出门前他喝了一大碗解酒汤。
酒液烧烧地上头,梁风趁空瞥了与義一眼,七皇子也在被不停地劝酒。
梁风打几个嗝,有点晕乎,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不远处一道僻静的游廊下走过一个颇似梁与棣的身影。
廊下帷幔飘过,那道身影不见了。梁风定睛一瞧,确认刚才那人就是三皇子,离开的方向是往女眷那边去了。
禁足只是做做样子,皇帝根本心疼三皇子心疼得紧。这样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这些人难道不应该去巴结梁与棣吗?
他的头痛得很,想到金絮在那边就喝不下去了。他推了所有凑过来的酒杯,独自走去后院女眷的位置。
绕过重重游廊,上头的烧酒下降了几分,梁风不认路,也没叫人带路,往丫鬟多的地方去。
沿路没再见到梁与棣。经过一小片花圃,反而看见金絮。
她垂着双手站在花圃中心,中心一圈空地,地上摆着一只壶和凌乱的箭支。花圃另一侧是被阵阵帷幔遮挡的宴席,金絮看着宴席方向,背对着他。
她正在目送一位年纪小小的姑娘穿过花圃小跑回席位,梁风看了眼,唤道:“阿絮。”
她立刻扭头,看见是他便穿过花丛向他走来。
“玩好了吗?”
她点头,“我想走了。”
“那就走吧,我也想走了。”
梁风叫小缃去与五公主打声招呼,便牵她回府。
上了马车,四周安静下来,没有那么多耳目。梁风道:“这场宴是为试探我的,不止是与曦做局,背后大概还有皇帝和丞相,你在那边是不是见到了游琪?”
“嗯,见到了。”
“没事吧?”她的神情垮垮的,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事啊,她们也很辛苦。”金絮道:“她们年纪也小,参加宴会为了家族需要得去讨好公主、去赔笑、去把自己和污浊不堪的人划分界线,她们都是在用自己经营。”
梁风也认同,“这场宴会就是这个目的。”
她扯了下嘴,“我突然明白了,从前娘亲为什么不喜欢住在京城,她宁愿和父亲分开也要带着我留在太南,她不喜欢经营。”
“她们和你划分界线了?”
“不是,我或许比她们还轻松点。”
她很不舒服,眉头一直皱着,手掌按着肚子。梁风很担心,见到她之后他反而酒醒了很多。
金絮叫停马车,车还没停稳就钻出去,跳下车弯腰直接吐了。
吓到梁风,他赶忙拍拍她的后背,“我身上的酒气熏到你了?”
金絮吐得直不起腰,一刻钟前吃的精贵肉菜全吐了出来。
快到王府了,梁风叫暗卫去唤李婶,急得不行,给她递袖子。
呕吐会催泪,金絮用他的袖子擦嘴擦眼睛,还能够看他,“是被毁的《红叶书》熏到我了。”
她梁风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