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实验室,除却精密而复杂的仪器,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营养囊,营养液借着透明的玻璃折射出青白色光,成为整个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绕过缠绕不休的各种数据线,男人走向房间中央,伸出手环住巨大的营养囊,他将脸紧紧地贴在玻璃壁上,茶白色的头发在冷光的照射下更显病态,他本人也并非是什么正常人,明明地下的温度偏冷,他的额头却慢慢浸出了汗水,连脸颊也缓缓泛出不正常的红晕,在青白色的光影下愈发诡异。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睁开眼睛时,竟然有泪水流下。
他望着营养囊内部,在各种输液线的包裹下,有一个女人沉睡着,她的头发在营养液中微微浮起,白色的长发反射出华美的光泽。
“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如此美丽。”
他泪流满面地赞叹着。
“请等一等,再等一等。我会拯救您,这次,我一定会拯救您——”
“「女士」。”
“不过那个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线索,现在这么说大概用处也不大。”
绫辻行人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又吸了一口。
“我只是带着个人情感觉得那个人很可疑而已。”
“这种事情名侦探也已经想到了,更何况,也不完全是情绪断案吧。”
江户川乱步冷哼了一声,叉着腰说道。
“桑树,伏魔钉,听起来都很关键,但是要直接找到根本不是件易事——既然现阶段最重要的是阻止她化茧成蝶,那我们不如直接去找本人。”
“她最近活动的地点都在贫民窟。”
绫辻行人叹了一口气。
“问题是,她现在依附的到底是谁……?”
“还有……”
江户川乱步立刻接下了下一句。
“那个人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辻村深月的大脑超负荷运转,连发出疑问的声音都做不到了。而后,她的额头被枪抵住了,并不是特殊部队所使用的步/枪,而是——
“坂口兄,你最好丢掉你的枪,我也不想做无谓的杀生。”
那个人的声音,即便是从额头上的枪管处也能感觉到声音的共鸣。
“你……为什么……”
脑中亮起红灯,全身散发警戒讯号。那个人的声音虽然低沉微弱,但是毫无疑问……
“为什么?一定要说个原因的话,那就是——他的「术式」还没结束。”
他的脸上,已经无法确认那是什么表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
若说那张脸上有什么别的反应,肉眼也是看不出来的,可若说什么反应都没有,在辻村深月的眼里,那张脸又如同被恶鬼诅咒了一般,可怖地扭曲了起来。
“我也不想这样啊,辻村妹子。我很尊敬那位大人,我也很憧憬永井小姐——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仍然难以置信。
对于眼前发生的事。
脑中像是刮起沙尘暴,痛楚与混乱让辻村深月实在跟不上眼前的状况。
她捂住了疼痛的胸口,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为什么!京极不是杀了你搭挡的……仇人吗!为什么你却这么做!回答我啊……飞鸟井先生!”
用枪抵着她的,正是那名为飞鸟井的搜查官。身为军警特等搜查官,长年追查京极夏彦的骁勇搜查官。
“我也很害怕啊。”
辻村深月的耳边传来飞鸟井的声音。
尽管从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那声音竟然在发抖。
“所以等到老师死了我才敢采取行动。不过……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辻村深月的声音也在颤抖。
“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时候到了啊,辻村妹子……马上一切都要结束了。”
飞鸟井半挟持着辻村深月,一步一步往后退。
“辻村妹子,没事的,你很幸运,只要乖乖配合我,我不会让你死的,好了,过来这边。”
他逐渐退向靠近瀑底那一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飞鸟井会做出这样的事?
辻村深月头盖骨下的大脑如今已然思考紊乱。
飞鸟井本来就一直在追查京极夏彦的事情。再加上搭档的杀身之仇,他应该是恨京极夏彦的。事实上,这次的事件中,他也确实为绫辻行人以及辻村深月提供好几次协助,直到最后也在毫不犹豫地帮助津岛美知子的搜查。而且那次港口边的飞车枪战,他甚至在她的车上一起被港/口/黑/手/党追杀,差点被枪击身亡。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