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澈攥紧了拳头,没有回话。
关于他的身份除了这院馆里的妈妈和从不露面的当家的,再无人知晓。这老鹁断然是不会嘴碎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霄澈的反应池清玉丝毫不意外,下了软塌,步步逼近,“北屿鲛人,难道从没人告诉你,你身上带着一股海盐味吗?”
“你是什么人?”已经被囚在这十多年了,有时连霄澈自己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鲛人,只有夜深了玉娇楼闭馆,他又被拘回那幽深的水牢里,从一整日的宣淫靡乱和殴打中脱离出来,有了片刻喘息,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破败不堪的躯壳里还有一颗死了却尚在跳动的心。
刚开始的那几年,他还幻想着哪天伍青查明真相了能够还他一个清白,将他接出去。但在日复一日的皮条生意中,他已经不奢求清白了,他只想回家。不知怎的到后来,他连家也不想回了,只是一心求死,可是他连简单的死也做不到。
不知道阿公阿母会不会担心啊,阿母伤心的时候最喜欢掉珍珠了。
如果可以,如果有机会,他会写信告诉阿母他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伍清教过他简单的写字,写一封短信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阿母看不懂,就让小愣青帮她看,这小滑头平日里最喜欢装成人类去跟人打交道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胆子就这么大。
不行,回去了一定要告诉他,人类很危险的,被抓住了会像他一样被关进来的。
也不知道小愣青多大了,会不会长得和他一样高或是比他高。这小子从小便是这样凡事都要与他争一头,明明小他几岁,好胜心比他还强。
明明是对方问的话,却比她还要不专心,池清玉在霄澈面前挥了挥手,“喂喂?你还在吗?”
回过神来的霄澈看到眼前噩梦般的熟悉布局依然存在,顿时煞白了脸,惶恐的往后退,却因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被放置了茶具的小桌给绊倒了,一听到瓷杯破裂的声响,更是狼狈的抱头缩成一团,反复念叨着:“别打我,别打我。”
池清玉看了看碎了满地的杯子,哦豁,要赔钱了。
然后伸手去拉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结果安抚不成,反被视作了攻击的表现,倒被极度惊恐下的霄澈下意识的防备而吃了一嘴巴。
哦豁,不仅要赔钱,还挨了打呢。
这一巴掌也让霄澈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磕头给池清玉道歉。
池清玉劝阻不成,便加重了语气,“够了,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霄澈这才止住了动作,仍保留着额头触地的动作,小心整理过自己的仪表,才直起身颤颤巍巍的扯出笑脸讨好道:“公子可要喝茶?”
“不用了,你先自个儿站稳了吧。”那杯子全碎了搁那躺着要赔钱呢,哪来的杯子给你倒茶。
然后气氛就开始诡异的凝重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池清玉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一不小心又刺激了他,而霄澈则是在放空 。
突然的一句“走水了。”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