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捏住手套,触手的触感却让他心里一惊,不禁将手套提起至眼前细细观察。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无论是看着还是摸着都是上上等的料子,可他从未见过甚至是听过这种料子。
心中对于面前女子的怀疑愈发大了。
宋心慈只注意到他嫌弃的模样,咧着嘴巴微微扭动上身,夸张的模仿他捏起手套的动作,又一扭一扭的走近棺材,应淮看着她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是在模仿自己,嘴角竟是不自觉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
“过来呀!”宋心慈回头看应淮时,他立刻换上冷肃的表情,极不情愿的迈着长腿靠近棺木,纵使鼻子再不敏锐,也是被那恶臭熏的想当场死了算。
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出来放置于地上,宋心慈终于可以安心尸检,可她触手摸到的尸体冰凉,像是被冰冻过的样子,冰冻过还腐烂成如此模样,少说这人也死了有半月之久。
可原主的记忆里除却那三名发现尸体的女子之外并未有失踪之人,她人生地不熟,自然无法确定眼前女子的身份,身边忽的有阴影遮下,转头便看见应淮也蹲下身体,见他盯着尸体手腕上戴着的玉手镯便问是否认得。
应淮却只是沉默不语,这玉手镯确实眼熟,但他并不能确定就是自己见过的那只,那天他也只是远远的瞥见,并未看的真切,自然是不能随意下定论。
“我并不能确定是否是我见到的那只。”
宋心慈点点头,双臂环抱住膝盖,歪头看着他问:“倒是还没问你姓名,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应淮低头轻笑,随后转头盯着她:“你不是怀疑我便是那纸新郎?如今不过是在和你演戏?”
宋心慈心下大惊,不曾想到他竟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不过,她倒也不慌,淡笑的反问:“你不同样对我心存怀疑?”
应淮瞥她一眼,兀自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皇城司大都督应淮。”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自是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
宋心慈点头,原来他是来这里查案的,便问道:“既然你是来查案的,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身为大都督,查了两天案子却一无所获,着实让他窘迫的很。
见应淮不语,宋心慈微微凑近他一些,含笑问:“该不会什么都没查到吧?”
应淮自然是不会承认,傲娇的把头扭向一边,这件案子是他遇见最离奇的,一切像是提前设定好的,见到她救下她再被她杀死,然后醒来再次重复,像是陷入一场不断重复且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可那匕首刺入胸腔的疼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着实奇怪的很。
宋心慈抿着嘴巴轻笑,因为没有解剖用的刀具,她只能掀开尸体的衣服用手触摸死者腹部。
“怎么我从未听你父亲提起你还会验尸?”应淮凉声问,心里越发觉得此女并非镇抚使独女。
“这不是要低调嘛,再说了,若是让我阿爹知道我会验尸,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宋心慈丝毫没有说谎的心虚,记忆里原主的父亲极为严厉,认为女子就该在家里足不出户做女工,这么说自是没有问题的。
话音才落,忽然一阵低低的却又有些尖利的笑声伴随着一阵极其怪异的乐声传过来,应淮面色瞬间变得警惕,刚想回头,背后忽的一阵刺痛,低头便看到染着鲜血的刀尖从胸腔刺出,胸前衣襟肉眼可见的一寸寸染红。
又来……
眼看着鲜血染红指尖,宋心慈大惊失色,自她听到那怪异的乐声和笑声开始,她便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是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眼前人胸腔,力气大的惊人,她瞪大眼睛,眼泪自眼眶滚落。
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人了,她是人民警察,怎么可以杀人?
看着回过头的应淮满脸不解却又毫无意外的表情,她依旧无法控制的猛然拔出匕首,自应淮眼中看到自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便是宋心慈自己都被吓的心脏狂跳。
应淮的身体缓缓倒下,外面的笑声越发凄厉,那乐声也是越发急促,宋心慈的心跟着狂跳不已,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手臂,但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翻转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刚刺入的瞬间,她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但随即而来的剧痛让她想要嘶吼,案件还未有任何头绪就这样死去更是让她不甘。
意识逐渐遁入黑暗,她分明看见一张惨白的纸人脸在眼前晃悠,那鲜红如血般的腮红在眼前挥之不去,耳边又传来最初听到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