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进被窝之后,余晚的手搂着我的腰腹,头部抵着我的肩膀,鼻翼扇出了清风徐徐拂过我的脖子,那丝丝瘙痒感,直让人觉得肌肤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在噬咬,只感觉横竖不舒服不自在,明明没有察觉到被蚊子叮咬的伤口,心口却闷闷的,呼吸不太畅快,有种想在床上翻滚的冲动。
本来这般勉强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岁月静好了,谁知余晚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我胸腹上乱摸,说是乱摸也不准确,大概是在我胸口那里乱动吧。我心口一凉,余晚是天生的寒冷体质,即使是夏天手也捂不暖,她的冰手覆盖在我胸口上那股形容不出来的难受像是火遇到水蒸发了一样,虽说不过隔靴搔痒,但杯水车薪总是胜过一无所有的。先是腹部,再然后隐隐向胸口上挪去,在接近敏感部位的那一霎那我立刻抓住了这只不安分的爪子,从胸腹上摘下来,放进被窝里。谁能料到刚等我松开手她那只手又开始蠢蠢欲动,我苦笑的抿抿嘴,一把握了回去,打断了她所有的进程。
我微微低下了头,下巴不经意间轻靠着她的额头,这距离有些越距了,只要我再往下靠一点,我的唇就能印在她的前额上。我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慌乱如麻,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也不知道这般缘由,努力撇开头可不管怎么别开脸眼前的人总能一览无余。我也就放弃了无用的想法,被人这样捆着横竖睡不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以一种从来没见过眼前人的视角细细打量她。
睡着的她不复白日的喧闹,也不对,她并不聒噪,有时可以说是很文静了,但她只需坐在那里,就有种人间烟火气,她身上有股自带的风风火火的活力,冷清感这种东西遇到她便会瞬间蒸腾。她喜欢笑,平常经常能看见她一个人自顾自的看着手机傻笑,自己还无知无觉。每次她笑起来的时候,不算大的眉眼会弯成两轮新月,卧蚕会非常明显的显现出来,脸颊那里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那萨朗朗的笑容,像是高原上鲜艳的格桑花,非常富有感染力,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她傻笑。这种类型的人我还是很少见的,上三流下九流的女子我见过不少,矜贵清冷的,温柔知性的,英姿飒爽的,野心勃勃的,媚骨天成的都见过不少,朱门小姐矜贵优雅,寒门女子温柔善良,而在我所见识过的所有女子里,余晚是最单纯也是最傻的,心思干净的近乎一张白纸,所有的想法齐刷刷的写满了脸上,这或许就是优渥的环境所带来的弊病吧。
熟睡的人是没有防备的,她双目紧闭一脸恬静安宁,葳蕤茂密的睫羽有时会轻眨一下随即会微微偏头继续沉眠,整个人看上去极度放松,甚至带了点淡淡的慵懒感。我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甚至可以说是严苛的审视着,这样的目光会给哪怕是熟睡中的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床上的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翻了个身头伸在我的颈窝处,还得寸进尺的蹭了蹭,柔软的刘海睫毛蹭过我的胸口,我心口一阵发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看着眼前人这般堪称怡然自得的晚眠,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积攒了丝丝郁气,凭什么你主动上门扰我清梦,我为你辗转反侧彻夜难安,心里一片兵荒马乱,你却无知无觉一枕槐安,我突然有种想把余晚叫起来让她跟我一样失眠难安到天亮的冲动。
我突然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三更半夜的居然想这些,甚至还想耍小孩子脾气,幸好身边的人陷入了黑甜的梦里,不然要是她知道我晚上像她白天一样使这般夸张点可称怨妇的性子,怕不是会笑到天亮吧。
平心而论,身侧安眠的人在我见过的人中 ,谈不上是最令人惊艳念念不忘的人,顶破天也就是那种清丽可爱的人。半长的黑发,不算明亮的眼睛,小鼻子小嘴,皮肤白皙,身量中等,看起来就让人舒心。细细观察着,我突然发现她的眉心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不过被细密的眉毛覆盖着,倘若没有细致检查压根发现不了。明明每天睡得应该不算晚吧,余晚却有着可以与大熊猫相媲美的浓厚的黑眼圈,眼底一片乌青,黧黑的眼袋中央的那颗小小的泪痣快要寻不见踪影。嘴唇上的白皮泛起,一片龟裂,唇纹刻得很深,几缕血丝在嫣红的唇瓣上若隐若现,几项叠加,让那不大的嘴看上去有些惨烈。余晚谈不上胖也扯不上瘦,就那种正常范围之内的体重,不过她的锁骨却不知为何格外明显,锁骨上有三颗连在一起的朱红小痣,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分外涩情。
我摇了摇头想把那些不是很礼貌的想法甩出去,一把子闭上眼睛,视觉关闭后其他感官更加灵敏,身上那些触感更加清晰,我努力催眠着自己想要就地睡过去,可惜这事不是想想就可以做到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在昏黄的灯光的晕染下,我也有些昏昏欲睡了。正当我头往下一垂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怀里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枕着我的手臂紧抱着我的双手倏忽一松,她突然直起身来掀开被子然后翻身下床,那抹清愁睡意瞬间消失殆尽,怀里一刹那空空如也竟让我难得的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像是两块积木生拼硬凑到一起,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陌生的感觉,却又生生的分离开来,让多出来的地方又多出一块豁口。这与白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