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守在文帝寝宫之外。
病势危重,令人始料未及。
朝中官员闻信,也纷纷进宫。
天色黑沉,晚风冷冽,仿佛割裂空气的利剑,打在脸上,带着痛意。
此刻皇宫灯火通明,宫女侍从们,风风火火低头搬运东西。
文帝近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每每去过的太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如今人们大概都有共识——陛下大概撑不了多久。
帝王若崩逝,立储遗诏,便成了头等大事。
太子之位空虚数十年,如今当务之急,务必要将皇位传承之事,交代清楚。
寝宫门外,文武百官皆是各怀鬼胎。
长公主和楚王守在文帝床头。
昔日健硕的帝王,如今满头白发,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眼眸紧闭,浑身上下,毫无生气。
“父王……”
“父王……你醒醒……”
两人小心翼翼轻唤父亲。文帝听到熟悉的声音,强打精神,缓缓睁眼。
声音沙哑而厚重,冰凉的手,轻轻抬起到空中,因衰老而苍黄的瞳孔,恍惚颤抖。
“端德……怎么没来……他是不是……还在怪朕……”
长公主眼眶通红,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哽咽,道:“哥哥…还没回来呢,您要好好调养,等他回来……”
“回……来,端德…不会再回来了……他怪朕……怪朕没有……保护好……”
文帝言语断断续续,神情恍惚,如今已经分不清人了,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端德,端德。
楚王一直沉默在一旁,红着眼眶,抬眸看长公主,道:“皇姐……我有话想同您说……”
长公主知道这个弟弟是个闷性子,此刻他心中应该是有了想法。
点了点头,伸手替文帝盖好被子,便起身往外室走。
散退了外室的宫女侍从,屋中只剩下姐弟两人。
楚王犹豫片刻,开口道:“父王病危,皇姐此刻该悄悄离开京城,等待时机成熟再回来。”
长公主闻言,眉头紧皱,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离开京城!父皇怎么办?”
楚王料到长公主的反应,神色异常平静,道:“如今外族已经渗透至京城,大凉早已内忧外患,破局关键不仅在先令君河上,同样也大凉血脉上,您在军中朝中都有威望,当下避其锋芒,日后才能扶持孩子们,慢慢长大。”
长公主楞在原地,抬眸打量这个平日不起眼的弟弟,他们并非一奶同胞,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但如今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观念也有所改观。
长公主清了清嗓子,故作强势,道:“要走也是你走,别忘了,你还儿子,以后不管朝中乱成什么样,只要有他们在,那些人不敢闹起来。”
楚王摇头,道:“哥哥在这,我哪里也不会去,稍后我会安排马车兵卫,送您离开京城。”
长公主脸色沉下来,道:“弟弟就要有弟弟的样子,你赶紧安排政儿他们走!”
说罢,甩袖想要外走,怎料刚迈开脚步,外室侧门便被打开。
封贵从里面走进来,身后出来一列身穿黑衣的护卫。
“放肆!你疯了——”长公主见状,转头呵斥楚王。
可还没等她说完话,为首的黑衣人将向她吹了一股白烟。
刚要说话的长公主,瞬间昏迷过去。
护卫们则是将其抱起,顺着后院的小门,往外走。
楚王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道:“一定要护皇姐平安。”
站在一旁的封贵,抱拳行礼,道:“殿下放心,公主殿下必定安然无恙。”
楚王点头,转头往向窗边,道:“穆明此刻情况如何?”
“穆明如今情况算是稳定,不过曹缘去过了,似乎是给她带去镇痛的药粉,应该是早有安排,不过穆备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楚王挑眸,道:“穆备舟……穆涛的儿子吗?”
封贵点头,道:“是,应该是听闻妹妹穆明入狱急忙从西境赶来。”
楚王嘴角苦笑,道:“穆家人总是这样的,派人拦住他,动乱之前,务必不能让他进京。”
封贵垂眸,脸色凝重,道:“殿下,穆家是四军之首,此刻穆明入狱,若他们于此寒心,恐怕引得琼柔人愈发胡作非为……”
楚王摇头,道:“有穆峥老将军在,穆家不会乱。”
伸手从袖子里掏出楚王令牌和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道:“碰见穆备舟,把我的令牌和这封信交给他,穆峥将军看到这些后,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封贵接过信物,转头朝文帝所在的内室望了望,道:“如今我们要不要将陛下……,毕竟这里不安全”
楚王看出他的意思,摇头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