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灵溪:“你看我这样可行?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灵溪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便扔给他一个烂大街的头骨面具说,“戴上这个。”
他晃了晃那面具,问:“这是什么?”
玉练稀奇道:“这是白骨仙的面具啊,你不知道吗?”
扶光不解:“我应该知道?那白骨仙真是仙?”
“哈哈!我知道了!”玉练突然疯笑起来,“是不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做好事被诛杀的仙,百姓们爱他爱得要死,所以仙界那群小肚鸡肠就把他的痕迹抹掉了?哈哈哈!一定是这样,答应我,知道所有事情后,一定要在仙界好好宣扬好吗?”
满庭披帛乘风走,不见当年白骨仙。
传言二十余年前,有位头戴头骨面具的神君,据说这位神君心慈,路上碰到狗劈叉了都要帮忙正骨。一次他下凡化劫,于山洪之下,以身躯隔出铜墙铁壁,救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而上天却以神君犯忌,改他人之命为由,剔了神君根骨,让其殒命。于是整个村子人鬼恸哭,就化出这样一句话来惋惜悼念他,也讽刺仙界有眼无珠,再难出侠肝义胆之神。
但所有人都知道,神早已绝迹,便认为神君的身份乃是误传,他实则是仙,于是后世便以白骨仙来称呼他。
后来传言到了冥界,众鬼亦对其向往,也跟着戴起头骨面具,哪怕是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路上随便抓几个鬼,总有三三两两戴着这种面具。
玉练得意地哼哼道:“想来这位若还活着,只怕是会统一人冥两界的审美,你们其他仙……就算喽,明明是自己卑鄙懦弱,却见不得旁人勇敢。”
扶光自动将自己屏蔽在“其他仙”之外,点头道:“难怪我方才路过此地,就看到好几枚这样的面具,竟是因为这个原因么……那确实值得好好宣传。”
突然灵溪说话了,淡淡道:“既改他人之命,那便是错了,难道还冤枉他了?”
“不对……这样就太冷漠了。”扶光扯下面具认真道,“遭遇山洪是村民的命,也是白骨仙的,若二者并未相遇,则村民死,白骨仙生……但实际上村民最后都活着,白骨仙却死了……所以你看明白了么,这原本就是一场交换,你可以说天道无情,但不能说他选错了,否则他就太委屈了……”
灵溪嘲道:“你倒是懂他……就当他是对的吧,可这么多年,不还是只出了一个白骨仙……所以众生之苦,还是只能自己扛。”
她眉眼抗拒,扶光听出她话中孤愤,想来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便说:“姑娘不必如此悲观,你总会遇到你的白骨仙。”
灵溪道:“若我信这东西,早被诛灭八百回了。”
扶光突然想到什么,就放出小无道:“有的,小无方才才替姑娘提过裙摆,怎么姑娘转头就忘了?”
那一小团灵火在他指尖跳跃,一上一下的,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灵溪狐疑点了点它,问道:“他不是听你的话么?”
扶光郑重摇头:“不是的,小无是小无,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当我是它爹。”
灵溪:“……”他怎么听出一股为老不尊的感觉?
她没有再说话,那头玉练已经开始使出浑身解数逗小无了。
灵溪又看了一眼归心,却见归心也在看她,就走到归心身边:“我——”
她才开口,归心就伸手打断她,试探道:“等等,你先别说,我来问……你不会动手的对吧?欠条我已经写了,你要是把我打死了,就再也拿不到钱了。”
灵溪平静道:“不打你,只希望你做一件事,倘若有一天你想起来了全部,记得告诉那个给你下禁制的仙,让他离我远点……不管他和另一个我有什么恩怨,那都与我无关。”
“另外你还有一次作死的机会,就当我和玉练方才在逍遥塔上伤你的赔礼……”
归心疑惑道:“‘另一个你’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事,他想必知道。”
旁边玉练不仅偷听,还要笑她,她说:“姐姐,你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对吧?你不知道我跟归心已经扯平了么?我从你的魔爪下救了他,所以说错的只有你!”
灵溪二话不说亮出碧灵珠,给了她一个“你再说一遍”的眼神,吓得玉练拖过归心就走,还说:“哎呦,吓死我啦,姐姐,我去冥殿门口等你……”
玉练说错的只有她,这话不算错,她一直都知自己偏激,把躲藏和杀心都做到了极致,可她自认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被同一个梦折磨二十年,谁能不疯?
烦躁抬眸时,灵溪就见眼前的仙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若是这仙碰到她身上的这些事,又该如何自处?”
他那里,会不会有另一条路?